既得志,险贼浸露。 贤者媢,能者忌,小忤己,不傅死地不止。 将大树威,胁众市权为自固者。 杨炎与杞俱辅政,炎鄙杞才下,不悦,未半岁,谮罢炎。 时大理卿严郢与炎有隙,即擢郢御史大夫以自助,炎卒逐死。 张镒材裕忠懿,帝所倚爱,未有以间。 会陇右用兵,杞乃见帝,伪请行,帝不可,即荐镒守凤翔。 既又恶郢。 时幽州硃滔与泚有违言,诬其军司马蔡廷玉间阋,请杀之。 俄而滔反,帝欲斥之以悦滔,下御史郑詹按状,贬柳州司户参军,敕吏护送。 廷玉疑送滔所,因自沈于河。 杞奏,恐泚疑为诏所杀,愿下詹三司杂治,并劾大夫郢。 初,詹善张镒,每伺杞间,独诣镒,杞知之。 它日伺詹来,即径至镒便坐。 詹趋避,杞遽及机事,镒不得已,曰:「郑侍御在。 」杞阳惊曰:「向所言,非外所得闻。 」至是并按。 有诏詹杖死,流郢费州。 杜佑判度支,帝尤宠礼。 杞短毁百绪,讫贬苏州刺史。 李希烈反,杞素恶颜真卿挺正敢言,即令宣慰其军,卒为贼害。 故宰相李揆有雅望,畏复用,遣为吐蕃会盟使,卒于行。 李洧以徐州降,有所经略,使人误先白镒,杞怒,沮解之,不使有功。 其狙害隐毒,天下无不痛愤,以杞得君,故不敢言。 是时兵屯河南、北,挐不解,财用日急。 于是度支条军所仰给,月费缗百馀万,而藏钱才支三月。 杞乃以户部侍郎赵赞判度支,其党韦都宾等建言:「商贾储钱千万,听自业;过千万者,貣其赢以济军。 军罢,约取偿于官。 」帝许之。 京兆暴责其期,校吏颈大搜廛里,疑占列不尽,则笞掠之,人不胜冤,自殒沟渎者相望,京师嚣然不阕日。 然悉田宅奴婢之直,缗止八十万。 又僦、质舍、居贸粟者,四貣其一,仅至二百万。 而长安为闭肆,民皆邀宰相祈诉。 杞无以谕,驱而去。 帝知民愁忿,而所得不足给师,罢之。 赞术穷,于是间架、除陌之暴纵矣。 其法:屋二架为间,差税之,上者二千,中千,下五百,吏执筹入第室计之,隐不尽,率二架抵罪,告者以钱五万畀之。 凡公私贸易,旧法率千钱算二十,请加五十,主侩注所售,入其算有司;其自相市,为私籍自言,隐不尽,率千钱没二万,告者以万钱畀之。 由是主侩得操其私以为奸,公上所入常不得半,而恨诽之声满天下。 及泾师乱,呼于市曰:「不夺而商人僦质矣,不税而间架、除陌矣!」其倡和造作以召怨挻乱,皆杞为之。 帝出奉天,杞与关播从。 后数日,崔宁自贼中来,以播迁事指杞,杞即诬宁反,帝杀之。 灵武杜希全率盐、夏二州士六千来赴,帝议所从道,杞请道漠谷。 浑瑊曰:「不然,彼多险,且为贼乘,不如道乾陵北,逾鸡子堆而屯,与为掎角,贼可破矣。 」帝从杞议,贼果拒隘,兵不得入,奔还邠州。 李怀光自河北还,数破贼,泚解去。 或谓王翃、赵赞曰:「闻怀光尝斥宰相不能谋,度支赋敛重,而京兆刻损军赐,宜诛之以谢天下。 方怀光有功,上必听用其言,公等殆矣!」二人以白杞。 杞惧,即谲帝曰:「怀光勋在宗社,贼惮之破胆,今因其威,可一举而定。 若许来朝,则犒赐留连,贼得裒整残馀为完守计,图之实难,不如席胜使平京师,破竹之势也。 」帝然之。 诏怀光无朝,进屯便桥。 怀光自以千里勤难,有大功,为奸臣沮间,不一见天子,内怏怏无所发,遂谋反,因暴言杞等罪恶。 士议哗沸,皆指目杞,帝始寤,贬为新州司马。 始,帝即位,以崔祐甫为相,专以道德导主意,故建中初纲纪张设,赫然有贞观风。 及杞相,乃讽帝以刑名绳天下,乱败踵及。 其阴害矫谲,虽国屯主辱,犹謷然肆为之。 后虽斥,然帝念之不衰。 及兴元赦令,俄徙吉州长史。 杞乃曰:「上必复用我。 」贞元元年,诏拜饶州刺史。 给事中袁高当行诏书,不肯草,白宰相曰:「杞反易天常,使万乘播迁,幸赦不诛,又委大州,失天下望。 」宰相不悦,乃召它舍人作制,高固执不得下。 于是谏臣赵需、裴佶、宇文炫、卢景亮、张荐等众对,极言杞罪四海共弃,今复用之,忠臣寒膺,良士痛骨,必且阶祸。 其言恳到。 帝语宰相曰:「授杞小州可乎?」李勉曰:「陛下与大州亦无难,如四方之谤何?」乃诏为澧州别驾。 后散骑常侍李泌见,帝曰:「高等论杞事,朕可之矣!」泌顿首贺曰:「比日外谓陛下汉之桓、灵,今乃知尧、舜主也。 」帝喜。 杞遂死澧州。 初,尚父郭子仪病甚,百官造省,不屏姬侍。 及杞至,则屏之,隐几而待。 家人怪问其故,子仪曰:「彼外陋内险,左右见必笑,使后得权,吾族无类矣!」 崔胤,字垂休,宰相慎由子也。 擢进士第,累迁中书舍人、御史中丞。 喜阴计,附离权强,其外自处若简重,而中险谲可畏。 崔昭纬屡荐之,由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方王珙兄弟争河中,以胤为节度使,不得赴,半岁,复以中书侍郎留辅政。 及昭纬以罪诛,罢为武安节度使。 陆扆当国,时王室不竞,南、北司各树党结籓镇,内相凌胁。 胤素厚硃全忠,委心结之。 全忠为言胤有功,不宜处外,故还相而逐扆。 光化初,昭宗至自华,务安反侧,而胤阴为全忠地,俾擅兵四讨。 帝丑其行,罢为吏部尚书,复倚扆以相。 会清海无帅,因拜胤清海节度使。 始,昭纬死,皆王抟等白发其奸,胤坐是赐罢,内衔憾。 既与抟同宰相,胤议悉去中官,抟不助,请徐图之。 及是不欲外除,即漏其语于全忠,令露劾抟交敕使共危国,罪当诛。 胤次湖南,召还守司空、门下侍郎、平章事,兼领度支、盐铁、户部使,而赐抟死,并诛中尉宋道弼、景务修,繇是权震天下,虽宦官亦累息。 至是,四拜宰相,世谓「崔四入」。 刘季述幽帝东内,奉德王监国,畏全忠强,虽深怨胤,不敢杀,止罢政事。 胤趣全忠以师西,问所以幽帝状。 全忠乃使张存敬攻河中,掠晋、绛。 神策军大将孙德昭常忿阉尹废辱天子,胤令判官石戬与游,乘间伺察。 德昭饮酣必泣,胤揣得其情,乃使戬说曰:「自季述废天子,天下之人未尝忘,武夫义臣搏手愤惋。 今谋反者特季述、仲先耳,它人劫于威,无与也。 君能乘此诛二竖,复天子,取功名乎?即不早计,将有无之者。 」德昭感寤,乃告以胤谋。 德昭许诺,胤斩带为誓。 俄而季述、仲先诛,以功进司徒,不就,复辅政,并还使领。 帝德之,延见或不名,以字呼之,宠遇无比。 第87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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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第87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