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马燧、李抱真、李芃、李晟讨田悦,悦方困,武俊、滔救之,屯连箧山。 帝诏李怀光督神策兵助讨贼,军就舍,气锐甚,谓燧曰:「奉诏毋养寇,及壁垒未成击之,可灭也。 」乃纵兵入滔壁,杀千馀人。 悦军既屡北,不能阵。 怀光缓辔观之,武俊乘其怠,使赵万敌等以二千骑横突,而滔军踵驰,王师乱,相蹈藉死,尸梗河为不流。 怀光还走壁。 武俊夜决河注王莽渠,断燧饷路。 燧计穷,而与滔素姻家,乃遣使谩谢滔曰:「老夫不自量,与诸君遇。 王大夫善战,天下无前,吾固宜败,幸公图之,使老夫得还河东,诸将亦罢兵,吾为言天子,以河北地付公。 」滔亦阴忌武俊胜且不制,即谓武俊曰:「王师既败,马公卑约如此,不宜迫人以险。 」答曰:「燧等皆国名臣,连兵十万,一战而北,贻羞国家,不知何面目见天子耶?彼行不五十里,必反拒我。 」滔固许之。 燧至魏县,坚壁自固,师复振。 滔惭谢,嫌隙始构矣。 武俊使张钟葵攻赵州,日知斩其首以闻。 于是武俊与田悦等擅相王。 武俊国号赵,以恒为真定府,命士真留守兼元帅;以毕华、郑儒为左右内史,王士良司刑,王佑司文,士清司武,并为尚书;士则司文侍郎,宋端给事中,王洽内史舍人,张士清执宪大夫,卫常宁内史监,皇甫祝尚书右仆射,馀以次封拜。 建中四年,抱真使客贾林诈降武俊,既见,曰:「吾来传诏,非降也。 」武俊色动,林曰:「天子知大夫登坛建国抚膺顾左右曰:‘我本忠义,天子不省,故至是。 ’今诸军数表大夫至诚,上见表动色曰:‘朕前误无及矣。 朋友失意尚可谢,朕四海主,毫芒过失,返不得自新耶!’今大夫亲断逆首,而宰相阇于事宜,国家与大夫乌有细故哉?硃滔以利相动,公何取焉?诚能与昭义同心,旷然改图,上不失君臣之义,下以为子孙计。 」武俊曰:「仆虏人也,尚知抚百姓,天子固不务杀人以安天下。 今山东连兵比战,骨尽暴野,虽胜尚谁与居?今不惮归国,业与诸军盟,虏性朴强,不欲曲在我,天子若能以恩荡刷之,我首倡归命,有不从者,奉辞伐之,河北不五十日可定。 」会帝出奉天,抱真将还泽潞,悦说武俊、滔踵袭之。 林曰:「夫退军,前辎重,后锐师,人心固壹,不可图也。 使战胜得地,利归于魏,不幸丧师,赵受其灾。 今沧、赵乃故地,故不取之?」武俊遂引而北,林复激之曰:「公异邦豪英,不应谋中夏。 燕、魏幽险,彼王室强则须公之援,削则己欲并吞。 且河北惟有赵、魏、燕耳,滔乃称冀,心图公冀州矣。 使滔能制山东,大夫当臣事之,否则见攻。 能臣滔乎?」武俊投袂曰:「二百年天子犹不能事,安能臣竖子耶!」乃定计通好抱真,而约马燧盟。 兴元元年赦天下,武俊大集其军,黜伪号。 诏国子祭酒董晋与中人宣慰,拜检校工部尚书、恒冀深赵节度使,又加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幽州卢龙节度使、琅邪郡王。 是时,滔悉幽、蓟兵与回纥围贝州,将绝白马津,南趋洛,李怀光据河中,李希烈陷汴,南略江淮,李纳方叛,唯李晟军渭上。 羽书调发天下十之三,人心惴恐。 及田绪杀悦,林复说武俊曰:「滔素欲得魏博,会悦死,魏人气闉,公不救,魏且下。 滔益甲数万,张孝忠将北面事滔,三道连衡,济以回纥,长驱而南,昭义军必保山西,则河朔举入滔矣。 今魏尚完,孝忠未附,公与昭义合兵破之,声振关中,京邑可坐复,天子反正,不朽之业,谁与公参!」武俊大喜,与抱真相闻,自将屯南宫,抱真屯经城,两军相距十里而舍。 武俊潜会抱真于军,陈说忼慨,抱真亦倾意结纳,约为兄弟,遂俱东壁贝州,距城三十里止。 滔欲迎战,武俊戒士饱食曰:「军未合,毋妄动!」遣赵琳、赵万敌兵五百蔽林以待。 滔使票将马寔、卢南史阵而西,李少成引回纥翼之。 日中兵接,武俊与子士清引精骑望少成军,抱真次之,滔驰骑二百出武俊东南,乘高鼓噪。 武俊使步兵决战,而自以骑当回纥,勒兵避其锐。 回纥马怒突而过,未及返,武俊急击,琳等兵亦出,回纥惊,中断,遂先奔。 初,滔兵蹙武俊军,不能伤,回纥既却,即欲引还,因嚣不能止,军大奔,滔走还壁。 武俊中流矢,谓抱真曰:「士少衰,盍以骑济师,巢穴可覆也。 」抱真使来希皓率劲骑薄滔营,卢玄真乘其后,滔惧,引众去,希皓迫之,武俊邀于隘,滔大败,免者八千人。 会夜,各按屯,武俊营滔东北,抱真营西北。 滔知不支,夜半焚车粮,遁归幽州,火如昼,师大噪,其声殷地。 抱真以山东蝗,食少,归于潞,武俊亦还。 会有诏复滔官爵,武俊上还幽州卢龙节度。 又诏以恒州为大都督府,即授武俊长史,赐德、棣二州,以士真为观察使、清河郡王。 天子至自梁,遇武俊益厚,子弟虽襁褓,悉官之。 俄进检校太尉兼中书令,得建庙京师,有司供拟。 武俊善射,尝与宾客猎,一日射鸡兔九十五,观者骇伏。 贞元十七年死,年六十七。 群臣奉慰天子,如浑瑊故事,赠太师。 有司谥威烈,帝更为忠烈。 士真袭位。 士真,其长子也。 少佐父立功,更患难。 既得节度,息兵善守,虽擅置吏,私赋入,而岁贡数十万缗,比燕、魏为恭。 元和初,即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四年死,赠司徒,谥曰景襄。 军中推其子承宗为留后。 始,河北三镇自置副大使,常处嫡长,故承宗以御史大夫为之。 及总留事,宪宗久不报,伺其变。 承宗数上疏自言。 帝闻刘济、田季安俱大病,议更建节度。 翰林学士李绛曰:「镇州世相继,人所狃习,惟拒命则讨之。 且诸道之赏馈百万士,又燕、魏、淄青,势同必合。 方江、淮水潦,财力刓困,宜即诏承宗嗣领。 季安等虽病,徐图所宜。 定四方有天时,不可速也。 」帝然之,欲析镇分建节度,使承宗岁输赋如李师道。 绛曰:「假令承宗奉诏,诸道以割地同怨,是官爵虚出而无当也。 不如令使者谕之,无出上意。 」帝乃诏京兆尹裴武慰抚,承宗奉诏恭甚,请上德、棣二州,遂以检校工部尚书嗣领节度,而以德州刺史薛昌朝为保信军节度使,统德、棣。 第79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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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第79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