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轨者,京兆万年人,后母族也。 方为并州长史,残酷嗜杀戮。 异日,见堂下有断臂,恶之,送于野,数昔往视,故在。 是月,韦后败,使者诛仁轨,刑人举刀,仁轨承以臂,墯地乃悟。 睿宗夷玄贞、洵坟墓,民盗取宝玉略尽。 天宝九载,复诏发掘,长安尉薛荣先往视,冢铭载葬日月,与发冢日月正同,而陵与尉名合云。 王仁皎,字鸣鹤,玄宗废后父也。 景龙中,以将帅举,授甘泉府果毅,迁左卫中郎将。 帝即位,以后故,擢将作大匠,进累开府仪同三司,封祁国公,食户三百。 仁皎避职不事,委远名誉,厚奉养,积媵妾赀货而已。 卒年六十九,赠太尉、益州大都督,谥昭宣。 官为治葬。 柩行,帝御望春亭过丧。 诏张说文其碑,帝为题石。 子守一,与后孪生,帝微时与雅旧,后诏尚清阳公主。 从讨太平主有功,由尚乘奉御迁殿中少监、晋国公,累进太子少保,袭父爵,被遇良渥。 后废,贬柳州别驾,至蓝田,赐死。 守一沓墨无顾藉,财蓄巨万,皆籍入于官。 杨国忠,太真妃之从祖兄,张易之之出也。 嗜饮博,数丐贷于人,无行检,不为姻族齿。 年三十从蜀军,以屯优当迁,节度使张宥恶其人,笞屈之,然卒以优为新都尉。 罢去,益困,蜀大豪鲜于仲通颇资给之。 从父玄琰死蜀州,国忠护视其家,因与妹通,所谓虢国夫人者。 裒其赀,至成都摴蒲,一日费辄尽,乃亡去。 久之,调扶风尉,不得志。 复入蜀,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与宰相李林甫不平,闻杨氏新有宠,思有以结纳之为奥助,使仲通之长安,仲通辞,以国忠见,干貌颀峻,口辩给,兼琼喜,表为推官,使部春贡长安。 将行,告曰:「郫有一日粮,君至,可取之也。 」国忠至,乃得蜀货百万,即大喜。 至京师,见群女弟,致赠遗。 于时虢国新寡,国忠多分赂,宣淫不止。 诸杨日为兼琼誉,而言国忠善摴蒲,玄宗引见,擢金吾兵曹参军、闲厩判官。 兼琼入为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用其力也。 国忠稍入供奉,常后出,专主薄簿,计算钩画,分铢不误,帝悦曰:「度支郎才也。 」累迁监察御史。 李林甫兴韦坚等狱,欲危太子,狱事畏却,以国忠怙宠,搏鸷可用,倚之使按劾。 国忠乃惨文峭诋,逮系连年,诬蔑被诛者百馀族,度可以危太子者,先林甫意陷之,皆中所欲。 林甫方深阻固位,阴为指向,故国忠乘以为奸,肆意无所惮。 虢国居中用事,帝所好恶,国忠必探知其微,帝以为能,擢兼度支员外郎。 迁不淹年,领十五馀使,林甫始恶之。 天宝七载,擢给事中、兼御史中丞,专判度支。 会三妹封国夫人,兄铦擢鸿胪卿,与国忠皆列棨戟,而第舍华僭,弥跨都邑。 时海内丰炽,州县粟帛举巨万,国忠因言:古者二十七年耕,馀九年食,今天置太平,请在所出滞积,变轻赍,内富京师。 又悉天下义仓及丁租、地课易布帛,以充天子禁藏。 明年,帝诏百官观库物,积如丘山,赐群臣各有差,锡国忠紫衣、金鱼,知太府卿事。 初,杨慎矜引王鉷为御史中丞,已而有隙。 鉷挟国忠共劾慎矜,抵不道,诛。 由是权倾中外。 吉温为国忠谋夺林甫政,国忠即诬奏京兆尹萧炅、御史中丞宋浑,逐之,皆林甫所厚善,林甫不能救,遂结怨。 鉷宠方渥,位势在国忠右,国忠忌之,因邢縡事,构鉷诛死,己代为京兆尹,悉领其使。 即穷劾支党,引林甫交私状,牵连左逮,数以闻,帝始厌林甫,疏薄之。 先此,南诏质子閤罗凤亡去,帝欲讨之,国忠荐鲜于仲通为蜀郡长史,率兵六万讨之。 战泸川,举军没,独仲通挺身免。 时国忠兼兵部侍郎,素德仲通,为匿其败,更叙战功,使白衣领职。 因自请兼领剑南,诏拜剑南节度、支度、营田副大使,知节度事。 俄加本道兼山南西道采访处置使,开幕府,引窦华、张渐、宋昱、郑昂、魏仲犀等自佐,而留京师。 帝再幸左藏库,班赍百官。 出纳判官魏仲犀言:「凤集通训门。 」门直库西,有诏改为凤皇门,进仲犀殿中侍御史,属吏率以「凤凰优」得调。 俄拜国忠御史大夫,因引仲通为京兆尹,己兼领吏部。 国忠耻云南无功,知为林甫掎摭,欲自解于帝,乃使麾下请己到屯,外示忧边,以合上旨,实杜禁言路,林甫果奏遣之。 及辞,泣诉为林甫中伤者,妃又为言,故帝益亲之,豫计召日。 然国忠就道,惴惴不自安。 帝在华清宫,驿追国忠还。 林甫病已困,入见床下,林甫曰:「死矣,公且入相,以后事属公!」国忠惧其诈,不敢当,流汗被颜。 林甫果死,遂拜右相,兼文部尚书、集贤院大学士、监脩国史、崇贤馆大学士、太清太微宫使,而节度、采访等使、判度支,不解也。 国忠已得柄,则穷擿林甫奸事,碎其家。 帝以为功,封魏国公,固让魏,徙封卫。 国忠既以宰相领选,始建罢长名,于铨日即定留放。 故事,岁揭版南院为选式,选者自通,一辞不如式,辄不得调,故有十年不官者。 国忠创押例,无贤不肖,用选深者先补官,牒文谬缺得再通,众议翕然美之。 先天以前,诸司官知政事者,午漏尽,还本司视事,兵、吏部尚书、侍郎分案注拟。 开元末,宰相员少,任益尊,不复视本司事。 吏部铨,故常三注三唱,自春止夏乃讫。 而国忠阴使吏到第,预定其员,集百官尚书省注唱,一日毕,以夸神明,骇天下耳目者。 自是资格纷谬,无复纲序。 虢国居宣阳坊左,国忠在其南,自台禁还,趣虢国第,郎官、御史白事者皆随以至。 居同第,出骈骑,相调笑,施施若禽兽然,不以为羞,道路为耻骇。 明年大选,因就第唱补,帷女兄弟观之,士之丑野蹇伛者,呼其名,辄笑于堂,声彻诸外,士大夫诟耻之。 先是,有司已定注,则过门下,侍中、给事中按阅,有不可,黜之。 国忠则召左相陈希烈隅坐,给事中在旁,既对注,曰:「已过门下矣。 」希烈不敢异。 侍郎韦见素、张倚与本曹郎趋走堂下,抱案牒,国忠顾女弟曰:「紫袍二主事何如?」皆大噱。 鲜于仲通等讽选者郑怤愿立碑省户下以颂德,诏仲通为颂,帝为易数字,因以黄金识其处。 帝常岁十月幸华清宫,春乃还,而诸杨汤沐馆在宫东垣,连蔓相照,帝临幸,必遍五家,赏赍不訾计,出有赐,曰「饯路」,返有劳,曰「软脚」。 远近馈遗阉稚、歌儿、狗马、金贝,踵叠其门。 第76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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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第76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