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既立,以无忌受赐而不助己,衔之。 敬宗揣后指,阴使洛阳人李奉节上无忌变事,与侍中辛茂将临按,傅致反状。 帝惊曰:「将妄人构间,殆不其然。 」敬宗具言:「反迹已露,陛下不忍,非社稷之福。 」帝泣曰:「我家不幸,高阳公主与我同气,往谋反,今舅复尔,使我重愧天下,奈何?」对曰:「房遗爱口乳臭,与女子反,安能就事?无忌奸雄,天下所畏伏,一旦窃发,陛下谁使御之?今即急,恐攘袂一呼,以啸同恶,且为宗庙忧。 陛下不见隋室乎?宇文化及父宰相,弟尚主,而身掌禁兵,炀帝处之不疑,然而起为戎首,遂亡隋。 愿陛下决之。 」帝犹疑,更诏审核。 明日,敬宗言无忌反明甚,请逮捕。 帝泣曰:「舅果尔,我决不忍杀,后世其谓我何?」敬宗曰:「汉文帝舅薄昭,从代来有功,后坐杀人,帝惜挠法,令朝臣丧服就哭之,昭自杀,良史不以为失。 今无忌忘先帝之德,舍陛下至亲,乃欲移社稷、败宗庙,岂特昭比邪?在法夷五族。 臣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乘机亟行,缓必生变。 无忌与先帝谋取天下,天下伏其智,王莽、司马懿之流。 今逆徒自承,何疑而不决?」帝终不质问。 遂下诏削官爵封户,以扬州都督一品俸置于黔州,所在发兵护送;流其子秘书监冲等于岭外;从弟渝州刺史知仁贬翼州司马。 后数月,又诏司空勣、中书令敬宗、侍中茂将等覆按反狱。 敬宗令大理正袁公瑜、御史宋之顺等即黔州暴讯。 无忌投缳卒,冲免死,杀族子祥,流族弟思于檀口,大抵期亲皆谪徙。 初,无忌与遂良悉心奉国,以天下安危自任,故永徽之政有贞观风。 帝亦宾礼老臣,拱己以听。 纲纪设张,此两人维持之也。 既二后废立计不合,奸臣阴图,帝暗于听受,卒,以屠覆,自是政归武氏,几至亡国。 上元元年,追复官爵,以孙元翼袭封。 初,无忌自作墓昭陵茔中,至是许还葬。 文宗开成三年,诏曰:「每览国史至太尉无忌事,未尝不废卷而叹。 其以裔孙钧为猗氏令。 」 无忌从父敞,字休明。 隋炀帝为晋王,敞以库直从畋骊山,王凌危逐鹿,谏曰:「大王冒垂堂,淫原兽,可乎?」王遂止。 即位,颇见识擢。 及幸江都,留守禁御。 高祖入关,率子弟谒新丰,授将作少监,出为杞州刺史。 贞观初,坐受赇免。 太宗以后属,岁私给禀,偿其费。 累封平原郡公。 卒赠幽州都督,谥曰良,陪葬昭陵。 从父弟操,字元节。 父览,为周大司徒、薛国公。 操有学术。 初,高祖辟署相国府金曹参军。 未几,检校虞州刺史。 从秦王征讨,常侍旁,与闻秘谋。 徙陕州,城中无井,人勤于汲,操为酾河溜入城,百姓利安。 以母丧解,长老守阙颂遗爱。 服除,封乐寿县男。 为齐、扬、益三州刺史,课皆最,下诏褒扬。 永徽初,以陕州刺史卒,赠吏部尚书,谥曰安,葬给鼓吹,至虞罢。 子诠,尚新城公主。 诠女兄为韩瑗妻。 无忌得罪,诠流巂州,有司希旨杀之。 诠有甥赵持满者,工书,善骑射,力搏虎,走逐马,而仁厚下士,京师无贵贱爱慕之。 为凉州长史,尝逐野马,射之,矢洞于前,边人畏伏。 诠之贬,许敬宗惧持满才能仇己,追至京,属吏讯搒,色不变,曰:「身可杀,辞不可枉!」吏代为占,死狱中。 无忌族叔顺德。 顺德仕隋为右勋卫,征辽当行,亡命太原,素为高祖亲厚。 太宗将起兵,令与刘弘基募士于外,声备贼,至数万人,乃结队按屯。 大将军府建,授统军,从平霍邑、临汾、绛郡有功。 与刘文静击屈突通于潼关,通将奔洛阳,顺德跳追桃林,执通以献,遂定陕县。 以多进左骁卫大将军,封薛国公。 讨建成余党,食千二百户,赐宫女,诏宿内省。 俄以受赇为有司劾发,帝曰:「顺德元勋外戚,爵隆位厚至矣。 若令观古今自鉴,有以益国家者,朕当与共府库,何至以贪冒闻乎?」因赐帛数十愧切之。 大理少卿胡演曰:「顺德以赂破法,不可赦,奈何又赐之?」帝曰:「使有耻者,得赐甚于戮;如不能,乃禽兽也,杀之何益?」 李孝常谋反,坐与交,削籍为民。 岁余,帝阅功臣图,见其像,怜之,遣宇文士及视顺德,顺德方颓然醉,遂召为泽州刺史,复爵邑。 顺德素少检,侈放自如,至是折节为政,以严明称。 先时守长多通饷问,顺德绳擿无所容,遂为良吏。 前刺史张长贵、赵士达占部中腴田数十顷,夺之以给贫单。 寻坐累还第。 丧息女,感疾甚,帝薄之,谓房玄龄曰:「顺德无刚气,以儿女牵爱至大病,胡足恤?」未几,卒,遣使吊之,赠荆州都督,谥曰襄。 贞观十三年,封邳国公。 永徽中,加赠开府仪同三司。 褚遂良,字登善,通直散骑常侍亮子。 隋大业末,为薛举通事舍人。 仁杲平,授秦王府铠曹参军。 贞观中,累迁起居郎。 博涉文史,工隶楷。 太宗尝叹曰:「虞世南死,无与论书者!」魏征白见遂良,帝令侍书。 帝方博购王羲之故帖,天下争献,然莫能质真伪。 遂良独论所出,无舛冒者。 十五年,帝将有事太山,至洛阳,星孛太微,犯郎位。 遂良谏曰:「陛下拨乱反正,功超古初,方告成岱宗,而彗辄见,此天意有所未合。 昔汉武帝行岱礼,优柔者数年,臣愚愿加详虑。 」帝寤,诏罢封禅。 迁谏议大夫,兼知起居事。 帝曰:「卿记起居,大抵人君得观之否?」对曰:「今之起居,古左右史也,善恶必记,戒人主不为非法,未闻天子自观史也。 」帝曰:「朕有不善,卿必记邪?」对曰:「守道不如守官,臣职载笔,君举必书。 」刘洎曰:「使遂良不记,天下之人亦记之矣。 」帝曰:「朕行有三:一,监前代成败,以为元龟,二,进善人,共成政道;三,斥远群小,有受谗言。 朕能守而勿失,亦欲史氏不能书吾恶也。 」 第40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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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第40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