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资险佞内狭,数刺人主意,阴导而阳合之。 外谨顺,居处衣服陋素,而交宫府,贿赠狼藉。 然善矫饰,居之自如,人莫能探其膺肺。 隐、刺之乱,数进忠策,太宗以为诚,横赐累万。 又密言于高祖曰:「秦王恃功,颉颃太子下,若不早立,则亟图之。 」情白太子曰:「为四海不顾其亲,乞羹者谓何?」及高祖议废立,伦固谏止。 当时语秘无知者,卒后,事浸闻。 十七年,治书侍御史唐临追劾奸状,帝下其议百官。 民部尚书唐俭等议:「伦宠极生前,而罪暴身后,所历官不可尽夺,请还赠改谥,以惩憸壬。 」有诏夺司空,削食封,改谥为缪。 子言道,尚淮南长公主,官至宋州刺史。 裴矩,字弘大,绛州闻喜人。 父讷之,为齐太子舍人。 矩在乳而孤,及长好学,有文藻智数。 再补高平王文学。 齐亡,不得调。 隋高祖为定州总管,召补记室,以母忧去职。 高祖已受禅,迁给事郎,奏舍人事。 帝伐陈,为元帅记室。 江左平,诏矩巡抚岭南,未行,而高智慧等乱,道不通,帝难其遣,矩请速进,许之。 次南康,得兵数千人。 是时,俚帅王仲宣逼广州,遣别将围东衡州,矩与将军鹿愿赴之。 贼立九壁,屯大庾岭,矩进击,破之。 贼惧,释东衡州之围,据愿长岭,又击破之,斩其帅。 自南海趣广州,仲宣惧,溃去。 绥集二十余州,承制署渠帅为刺史、县令。 还报,帝大悦,诏升殿劳苦之。 拜开府,爵闻喜县公,赐赉异等。 迁累内史侍郎。 时突厥强盛,都蓝与突利构难,屡犯塞,诏太平公史万岁为行军总管,出定襄道,以矩为长史。 破达头可汗而万岁诛,矩功不见录。 还为尚书左丞,迁吏部侍郎,名称职。 炀帝时,西域诸国悉至张掖交市,帝令矩护视。 矩知帝勤远略,乃访诸商胡国俗、山川险易,撰《西域图记》三篇,合四十四国,凡裂三道:北道起伊吾,径蒲类、铁勒、突厥可汗廷,乱北流河至拂菻;中道起高昌、焉耆、龟兹、疏勒,逾葱岭,汗、苏对沙那、康、曹、何、大小安、穆诸国,至波斯;南道起鄯善、于阗、硃俱波、喝般陀,亦度葱岭,涉护密、吐火罗、挹怛、忛延、漕国,至北婆罗门。 皆竟西海。 诸国亦自有空道交通。 既还,奏之。 帝引内矩,问西方事,矩盛言:「胡多瑰怪名宝,俗土著,易并吞。 」帝由是甘心四夷,委矩经略。 再迁黄门侍郎,参豫朝政。 大业三年,帝有事恒山,西方来助祭者十余国。 矩遣人说高昌、伊吾等,啗以厚利,使入朝。 帝西巡燕支山,高昌等二十七国谒道左,皆使佩金玉,服锦罽,奏乐歌舞,令士女盛饰纵观,亘数十里,示中国强富。 后遂破吐谷浑,拓地数千里,遣兵出戍,岁委输巨亿万计。 帝谓矩有绥怀略,擢银青光禄大夫。 帝在东都,矩以蛮夷朝贡踵至,讽帝悉召天下奇倡怪伎,大陈端门前,曳锦縠、珥金琲者十余万,百官都人列缯楼幔阁夹道,被服光丽。 廛邸皆供帐,池酒林皪。 译长纵蛮夷与民贸易,所在令邀饮食,相娱乐。 蛮夷嗟咨,谓中国为「仙晨帝所」。 天子以为诚,谓宇文述、牛弘曰:「矩所建白,皆朕之志,要未发,矩辄先闻,非悉心奉国,畴能是邪?」又助城伊吾,胁处罗入朝。 帝益喜,赐貂裘、西胡珍器。 从帝巡塞北,幸启民帐。 时高丽遣使先在突厥,启民引见帝。 矩因奏言:「高丽本孤竹国,周以封箕子,汉分三郡,今乃不臣,先帝疾之,欲讨久矣。 方陛下时,安得不事?今其使朝突厥,及见启民,举国臣服,胁令入朝,可致也。 请面诏其使,令归语王,有如旅拒,方率突厥诛之。 」帝纳焉。 高丽不听命,征辽自此始。 王师再临辽,皆从,以劳加右光禄大夫。 时纲纪汩振,宇文述、虞世基用事,官以贿迁,唯矩挺节无秽声,世颇称之。 矩以始毕可汗众渐盛,建请以宗女嫁叱吉设,建为南面可汗,分其势。 叱吉不敢受。 始毕闻之,稍怨望。 矩又言:「突厥淳陋,易离间,但内多群胡教导之。 臣闻史蜀胡悉尤有谋,幸于始毕,请杀之。 」帝曰:「善。 」矩因诡计召胡悉受赐,斩马邑下,报始毕曰:「史蜀胡悉背可汗,我所共恶,今既诛之。 」始毕知状,由是不朝。 后帝北巡,始毕率骑十万围帝雁门,诏矩与虞世基宿朝堂待顾问。 围解,从幸江都宫。 时盗贼蜂结,郡县上奏不可计,矩言于帝。 帝怒,遣诣京师,以疾解。 俄而高祖入关,帝令虞世基问方略,矩曰:「唯愿陛下亟西,天下定矣。 」 矩性勤谨,未尝忤物,见天下方乱,其待遇士尤厚,虽厮役皆得其欢。 是时,卫兵数逃去,帝忧之,以问矩。 矩曰:「今乘舆淹狩已二年,诸骁果皆无家,人无匹合,则不久安,臣请皆听纳室。 」帝笑曰:「公定多智。 」因诏矩尽召江都女子、孀家,恣将士所欲,即配之,人情翕然相悦,曰:「裴公惠也!」宇文化及乱,众劫矩。 贼皆曰:「裴黄门无豫也。 」既而众以秦王子浩为帝,诏矩为侍内,随而北。 化及僭位,署矩尚书右仆射,为河北道安抚大使。 又为窦建德所获,建德以矩隋旧臣,遇之厚。 建德起群盗,非有君臣制度,矩为略制朝仪,不阅月,宪章拟王者,建德尊礼之。 建德败,来朝,擢殿中侍御史,爵安邑县公。 累迁太子詹事、检校侍中。 时突厥数盗边,高祖遣使约西突厥连和,突厥因请婚。 帝曰:「彼势与我绝,缓急不为用,奈何?」矩曰:「然北虏方炽,岁苦边,若权顺许,以示外援,须我完实更议之。 」帝然其计。 隐太子败,余党保宫城不解。 秦王遣矩谕之,乃听命。 迁民部尚书。 太宗即位,疾贪吏,欲痛惩乂之,乃间遣人遗诸曹,一史受馈缣,帝怒,诏杀之。 矩曰:「吏受赇,死固宜。 然陛下以计绐之,因即行法,所谓罔人以罪,非道之以德之谊。 」帝悦,为群臣言之,曰:「矩遂能廷争,不面从,物物若此,天下有不治哉?」年八十,精明不忘,多识故事,见重于时。 贞观元年卒,赠绛州刺史,谥曰敬。 宇文士及,字仁人,京兆长安人。 父述,为隋右卫大将军。 开皇末,以述勋封新城县公。 文帝引入卧内,与语,奇之。 诏尚炀帝女南阳公主,为尚辇奉御,从幸江都,以父丧免,起为鸿胪少卿。 其兄化及谋弑逆,以主婿忌之,弗告。 已弑帝,乃封蜀王。 第38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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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第38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