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雍妻蕭氏。 雍,故太子賓客。 張弘靖鎮幽州日,奏授觀察判官,攝監察御史。 時屬朝廷制置未備,幽州俗本凶悍,尤不樂文儒為主帥,賓佐習于常態,忿其變通,議論不密,卒然起亂。 雍時家亦從劫,蕭氏聞難號呼,專執夫袂,左右格去,以死不從。 及雍臨刃,蕭氏涕而告曰:「妾不幸年少,義不苟活;今日之事,願先就死!」執刃者斷其臂而殺雍,蕭氏詞氣不撓,雖凶悍圜視,無不嗟嘆。 其夕,蕭氏亦卒。 太和六年,節度使楊志誠表明其事,因降敕追封蘭陵縣君。 衡方厚妻程氏。 方厚,太和中任邕州都督府錄事參軍,為招討使董昌齡誣枉殺之。 程氏力不能免,乃抑其哀,如非冤者。 昌齡雅不疑慮,聽其歸葬。 程氏故得以徒行詣闕,截耳于右銀台門,告夫被殺之冤。 御史台鞫之,得實,諫官亦有章疏,故昌齡再受譴逐。 程氏,開成元年降敕曰:「乃者吏為不道,虐殺爾夫,詣闕申冤,徒行萬里,崎嶇逼畏,濱于危亡。 血誠即昭,幽憤果雪,雖古之烈婦,何以加焉!如聞孤孀無依,晝哭待盡,俾榮祿養,仍賜疏封。 可封武昌縣君,仍賜一子九品正員官。 」 女道士李玄真,越王貞之玄孫。 曾祖珍子,越王張六男也。 先天中得罪,配流嶺南。 玄真祖、父,皆亡歿于嶺外。 雖曾經恩赦,而未昭雪。 玄真進狀曰:「去開成三年十二月內得嶺南節度使盧鈞出俸錢接措,哀妾三代旅櫬暴露,各在一方,特與發遣,歸就大塋合祔。 今護四喪,已到長樂旅店權下,未委故越王墳所在,伏乞天恩,允妾所奏,許歸大塋。 妾年已六十三,孤露家貧,更無依倚。 」詔曰:「越王事蹟,國史著明,枉陷非辜,尋已洗雪。 其珍子他事配流,數代漂零,不還京國。 玄真弱女,孝節卓然,啟護四喪,綿歷萬里;況是近族,必可加恩。 行路猶或嗟稱,朝廷固須恤助。 委宗正寺、京兆府與訪越王墳墓報知。 如不是陪陵,任祔塋次卜葬。 其葬事仍令京兆府接措,必使備禮。 葬畢,玄真如願住京城,便配咸宜觀安置。 」 孝女王和子者,徐州人。 其父及兄為防秋卒,戍涇州。 元和中,吐蕃寇邊,父兄戰死,無子,母先亡。 和子時年十七,聞父兄歿于邊上,被發徒跣縗裳,獨往涇州。 行丐取父兄之喪,歸徐營葬。 手植松柏,剪髮壞形,廬于墓所。 節度使王智興以狀聞,詔旌表之。 又大中五年,兗州瑕丘縣人鄭神佐女,年二十四,先許適馳雄牙官李玄慶。 神佐亦為官健,戍慶州。 時黨項叛,神佐戰死,其母先亡,無子。 女以父戰歿邊城,無由得還,乃剪髮壞形,自往慶州護父喪還,至瑕丘縣進賢鄉馬青村,與母合葬。 便廬于墳所,手植松檜,誓不適人。 節度使蕭椒以狀奏之曰:「伏以閭裡之中,罕知禮教,女子之性,尤昧義方。 鄭氏女痛結窮泉,哀深《陟岵》,投身沙磧,歸父遺骸,遠自邊陲,得還閭裡。 感《蓼莪》以積恨,守丘墓以誓心。 克彰孝理之仁,足厲貞方之節。 」詔旌表門閭。 贊曰:政教隆平,男忠女貞。 禮以自防,義不苟生。 彤管有煒,蘭閨振聲。 《關雎》合《雅》,始號文明。 列傳第一百四十四上 突厥上 ○突厥之始,啟民之前,《隋書》載之備矣,只以入國之事而述之。 始畢可汗咄吉者,啟民可汗子也。 隋大業中嗣位,值天下大亂,中國人奔之者眾。 其族強盛,東自契丹、室韋,西盡吐谷渾、高昌諸國,皆臣屬焉。 控弦百餘萬,北狄之盛,未之有也。 高視陰山,有輕中夏之志。 可汗者,猶古之單于;妻號可賀敦,猶古之閼氏也。 其子弟謂之特勒,別部領兵者皆謂之設。 其大官屈律啜,次阿波,次頡利發,次吐屯,次俟斤,並代居其官而無員數,父兄死則子弟承襲。 高祖起義太原,遣大將軍府司馬劉文靜聘于始畢,引以為援。 始畢遣其特勒康稍利等獻馬千匹,會于絳郡。 又遣二千騎助軍,從平京城。 及高祖即位,前後賞賜,不可勝紀。 始畢自恃其功,益驕踞;每遣使者至長安,頗多橫恣。 高祖以中原未定,每優容之。 武德元年,始畢使骨咄祿特勒來朝,宴于太極殿,奏《九部樂》,賚錦彩布絹各有差。 二年二月,始畢帥兵渡河,至夏州,賊帥梁師都出兵會之,謀入抄掠。 授馬邑賊帥劉武周兵五百餘騎,遣入句注,又追兵大集,欲侵太原。 是月,始畢卒,其子什鉢苾以年幼不堪嗣位,立為泥步設,使居東偏,直幽州之北。 立其弟俟利弗設,是為處羅可汗。 處羅可汗嗣位,又以隋義成公主為妻,遣使入朝告喪。 高祖為之舉哀,廢朝三日,詔百官就館弔其使者,又遣內史舍人鄭德挺往弔處羅,賜物三萬段。 處羅此後頻遣使朝貢。 先是,隋煬帝蕭後及齊王暕之子政道,陷于竇建德。 三年二月,處羅迎之,至于牙所,立政道為隋王。 隋末中國人在虜庭者,悉隷於政道,行隋正朔,置百官,居于定襄城,有徒一萬。 時太宗在籓,受詔討劉武周,師次太原,處羅遣其弟步利設率二千騎與官軍會。 六月,處羅至并州,總管李仲文出迎勞之。 留三日,城中美婦人多為所掠,仲文不能制。 俄而,處羅卒,義成公主以其子奧射設醜弱,廢不立之,遂立處羅之弟咄苾,是為頡利可汗。 頡利可汗者,啟民可汗第三子也。 初為莫賀咄設,牙直五原之北。 高祖入長安,薛舉猶據隴右,遣其將宗羅攻陷平涼郡,北與頡利連結。 高祖患之,遣光祿卿宇文歆賫金帛以賂頡利。 歆說之,令絶交于薛舉。 初,隋五原太守張長遜,因亂以其所部五原城隷于突厥。 歆又說頡利遣長遜入朝,以五原地歸於我。 頡利並從之,因發突厥兵及長遜之眾,並會于太宗軍所。 武德三年,頡利又納義城公主為妻,以始畢之子什鉢苾為突利可汗,遣使入朝,告處羅死。 高祖為之罷朝一日,詔百官就館弔其使。 頡利初嗣立,承父兄之資,兵馬強盛。 有憑陵中國之志。 高祖以中原初定,不遑外略,每優容之,賜與不可勝計。 頡利言辭悖傲,求請無厭。 四年四月,頡利自率萬餘騎,與馬邑賊苑君璋將兵六千人共攻雁門。 定襄王李大恩擊走之。 先是漢陽公蘇瑰、太常卿鄭元璹、左驍衛大將軍長孫順德等各使于突厥,頡利並拘之。 我亦留其使,前後數輩。 至是為大恩所挫,於是乃懼,仍放順德還,更請和好。 獻魚膠數十斤,欲充二國同於此膠。 高祖嘉之,放其使者特勒熱寒、阿史德等還蕃,賜以金帛。 第49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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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第49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