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高駢大將張麟頻破賊。 攜素待高駢厚,常舉可為統帥。 天子以駢立功,復召攜輔政。 及王鐸失守,罷都統,以高駢代之。 由是自潼關以東,汝、陝、許、鄧、汴、滑、青、兗皆易帥。 王鐸、鄭畋所授任者,皆易之。 攜內倚田令孜,外以高駢為援,朝廷大政,高下在心。 時攜病風,精神恍惚。 政事可否,皆決於親吏溫季修,貨賄公行。 及賊擾淮南,張麟被殺,而許州逐帥,溵水兵潰。 朝廷震懼,皆歸罪于攜。 及賊陷潼關,罷攜相,為太子賓客,是夜仰藥而死。 子晏,天祐初,為河南縣尉,為柳璨所殺。 王徽,字昭文,京兆杜陵人,其先出於梁魏。 魏為秦滅,始皇徙關東豪族實關中,魏諸公子徙于霸陵。 以其故王族,遂為王氏。 後周同州刺史熊,徽之十代祖,葬咸陽之鳳岐原,子孫因家焉。 曾祖擇,從兄易從,天后朝登進士第。 從弟明從、言從,睿宗朝並以進士擢第。 昆仲四人,開元中三至鳳閣舍人,故時號「鳳閣王家」。 其後,易從子定,定子逢,逢弟仲周,定兄密,密子行古,行古子收,收子超,皆以進士登第。 王氏自易從已降,至大中朝登進士科者,一十八人;登台省,歷牧守、賓佐者,三十餘人。 擇從,大足三年登進士第,先天中,又應賢良方正制舉,升乙第,再遷京兆士曹參軍,充麗正殿學士。 祖察,至德二年登進士第,位終連州刺史。 父自立,位終緱氏令。 徽大中十一年進士擢第,釋褐秘書省校書郎。 戶部侍郎沈詢判度支,闢為巡官。 宰相徐商領鹽鐵,又奏為參佐。 時宣宗詔宰相于進士中選子弟尚主,或以徽籍上聞。 徽性沖淡,遠勢利,聞之憂形于色。 徽登第時,年逾四十,見宰相劉彖哀祈,具陳年已高矣,居常多病,不足以塵污禁臠。 彖于上前言之方免。 從令狐綯歷宣武、淮南兩鎮掌書記,得大理評事。 召拜右拾遺,前後上疏論事二十三,人難言者必犯顏爭之,人士翕然稱重。 會徐商罷相鎮江陵,以徽舊僚,欲加奏闢而不敢言。 徽探知其旨,即席言曰:「仆在進士中,荷公重顧,公佩印臨戎,下官安得不從?」商喜甚,奏授殿中侍御史,賜緋,荊南節度判官。 高湜時持憲綱,奏為侍御史知雜,兼職方員外郎,轉考功員外。 時考簿上中下字硃書,吏緣為奸,多有揩改。 徽白仆射,請以墨書,遂絶奸吏之弊。 宰相蕭亻放以徽明於吏術,尤重之。 乾封初,遷司封郎中、長安縣令。 學士闕人,亻放用徽為翰林學士,改職方郎中、知制誥,正拜中書舍人。 延英中謝,面賜金紫,遷戶部侍郎、學士承旨。 改兵部侍郎、尚書左丞,學士承旨如故。 廣明元年十二月三日,改戶部侍郎、同平章事。 是日,黃巢入潼關,其夜僖宗出幸。 徽與同列崔沆、豆盧彖、仆射于琮,至曙方知車駕出幸,遂相奔馳赴行在。 徽夜落荊榛中,墜於崖谷,為賊所得,迫還京師。 將授之偽命,徽示以足折口喑,雖白刃環之,終無懼色。 賊令輿歸第,命醫工視之。 月餘,守視者稍怠,徽乃雜于負販,竄之河中,遣人間道奉絹表入蜀。 天子嘉之,詔授光祿大夫,守兵部尚書。 將赴行在,尋詔徽以本官充東面宣慰催陣使。 時王鐸都統行營兵馬在河中,累年未能破賊。 徽與行營都監楊復光謀,赦沙陁三部落,令赴難。 其年夏,代北軍至,決戰累捷,收復京師,以功加尚書右仆射。 光啟中,潞州軍亂,殺其帥成麟,以兵部侍郎鄭昌圖權知昭義軍事。 時孟方立割據山東三州,別為一鎮。 上黨支郡,唯澤州耳,而軍中之人多附方立,昌圖不能制。 宰相奏請以重臣鎮之,乃授徽檢校尚書左仆射、同平章事、潞州大都督府長史、澤潞邢洺磁觀察等使。 時鑾輅未還,關東聚盜。 而河東李克用與孟方立方爭澤潞。 以朝廷兵力必不能加,上表訴之曰: 臣聞量才授任,本切于安人;奉上推忠,莫先於體國。 臣早逢昌運,備歷華資,止仗竭誠,幸無躁跡。 六年內置,雖叨侍從之榮;一日台司,未展匡扶之志。 敢忘急病,用副憂勤。 況重鎮兵符,元戎相印,特膺寵寄,出自宸衷,豈合憚勞,更陳衷款。 但以鄭昌圖主留累月,將結深根;孟方立專據三州,轉成積釁。 招其外則潞人胥怨,撫其內則邢將益疑。 禍方熾于既焚,計奈何于已失。 須觀勝負,乃決安危。 欲遵命而勇行,則寢與百慮;思奉身而先退,則事體兩全。 伏乞聖慈,博求廷議,擇其可付,理在從長。 免微臣負懷寵之譏,使上黨破必爭勢。 觸籓知難,庶無愧於前言;報國圖功,豈無伸于此日。 天子乃以昌圖鎮之,以徽為諸道租庸供軍等使,余官如故。 時京師收復之後,宮寺焚燒,園陵毀廢,故車駕久而未還。 乃以徽為大明宮留守、京畿安撫制置、修奉園陵等使。 徽方治財賦,又兼制置,王畿之人,大半流喪,乃招合遺散,撫之如子。 數年之間,版戶稍葺,東內齋閣,繕完有序。 徽拜表請車駕還京,曰:「昨者狂寇將逃,延災方甚。 而端門鳳畤,鎮福地而獨存;王氣龍盤,鬱祥煙而不散。 足表宗祧降祉,臨禦非遙。 今雖初議修崇,未全壯麗,式示卑宮之儉,更凝馭道之尊。 且肅宗才見捷書,便離岐下;德宗雖當盛暑,不駐漢中。 故事具存,昌期難緩,願迴鑾輅,早復京師。 臣謬以散材,叨膺重寄,閉閣深念,拜章累陳。 審時事之安危,系廟謀之得失。 臣雖隨宜制置,竭力撫綏,如或鑾駕未回,必恐人心復散。 縱成微效,終負殊私。 勢有必然,理宜過慮。 以茲淹駐,轉失機宜。 實希永掛宸聰,亟還清蹕。 」帝深嘉納,進位檢校司空、御史大夫,權知京兆尹事。 中外權臣,遣人治第京師。 因其亂後,多侵犯居人,百姓告訴相繼。 徽不避權豪,平之以法。 由是殘民安業,而權幸側目惡其強。 乃以其黨薛杞為少尹,知府事。 杞方居父喪,徽執奏不令入府。 權臣愈怒,奏罷徽使務,以本官征赴行在。 尋授太子少師,移疾退居蒲州。 滿十旬,請罷。 僖宗還宮,復授太子少師,疾,未任朝謁。 宰相以徽怨望,奏貶集州刺史,徽乃輿疾赴貶所。 不旬日,沙陁逼京師,僖宗出幸寶鷄,而軍容田令孜得咎。 天子以徽無罪,召拜吏部尚書,封琅邪郡侯,食邑千戶。 徽將赴行在,而襄王僭偽。 邠、岐兵士,追逼乘輿。 天子幸漢中,徽不能進。 李襜偽制至河中府,召徽赴闕。 徽托以風疾,不能步履。 襜將僭號,逼內外臣僚署誓狀。 徽稱臂緩,不能秉筆,竟不署名。 第39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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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第39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