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昭事母至孝,雖位居宰輔,退朝侍膳,與家人雜處,承奉左右,未嘗高言。 歲時慶賀,公卿拜席,時人榮之。 累遷門下侍郎,兼刑部尚書,充太清宮使、弘文館大學士。 與鄭畋、李蔚同知政事,三加兼官,皆領度支如故。 進階特進,累兼尚書右仆射。 罷相,歷方鎮,以太子太保分司卒。 子保謙。 鄭畋,字台文,滎陽人也。 曾祖鄰,祖穆,父亞,並登進士第。 亞,字子佐,元和十五年擢進士第,又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制科。 吏部調選,又以書判拔萃,數歲之內,連中三科。 聰悟絶倫,文章秀髮。 李德裕在翰林,亞以文干謁,深知之。 出鎮浙西,闢為從事。 累屬家艱,人多忌嫉,久之不調。 會昌初,始入朝為監察御史,累遷刑部郎中。 中丞李回奏知雜,遷諫議大夫、給事中。 五年,德裕罷相鎮渚宮,授亞正議大夫,出為桂州刺史、御史中丞、桂管都防禦經略使。 大中二年,吳汝納訴冤,德裕再貶潮州,亞亦貶循州刺史,卒。 畋年十八,登進士第,釋褐汴宋節度推官,得秘書省校書郎。 二十二,吏部調選,又以書判拔萃。 授渭南尉、直史館事。 未行,亞出桂州,畋隨侍左右。 大中朝,白敏中、令狐綯相繼秉政十餘年,素與德裕相惡。 凡德裕親舊多廢斥之,畋久不偕于士伍。 咸通中,令狐綯出鎮,劉瞻鎮北門,闢為從事。 入朝為虞部員外郎。 右丞鄭薰,令狐之黨也,摭畋舊事覆奏,不放入省,畋復出為從事。 五年,入為刑部員外郎,轉萬年令。 九年,劉瞻作相,薦為翰林學士,轉戶部郎中。 畋以久罹擯棄,幸承拔擢,因授官自陳曰:「臣十八進士及第,二十二書判登科。 此時結綬王畿,便貯青雲之望。 洎一沉風水,久換星霜,厭外府之樽罍,渴明庭之禮樂。 咸通五年,方始登朝。 若匪遭逢聖君,無以發揚幽跡。 臣任刑部員外郎日,累于閣內對揚。 去冬蒙擢宰萬年,又得延英中謝。 傾藿幸依于白日,舍盆終睹于青天。 昨以京縣浩穰,苦心為政,疲羸粗息,強禦無蹤。 方專宰字之心,用副憂勤之化。 陛下過垂采聽,超授恩榮,擢于百里之中,致在三清之上。 才超翰苑,遽改郎曹。 」 尋加知制誥,又自陳曰:「臣會昌二年,進士及第,大中首歲,書判登科。 其時替故昭義節度使沈詢作渭南縣尉;兩考罷免,楊收以結綬替臣。 詢則備歷顯榮,歿經數載;收則寵極台輔,絀已三年。 臣則外困賓筵,內甘散秩,仰窺霄漢,空嘆雲泥。 雖雲賦命屯奇,實以遭人排忌。 」其因事自洗滌如此。 俄遷中書舍人。 十年,王師討徐方,禁庭書詔旁午。 畋灑翰泉湧,動無滯思,言皆破的,同僚閣筆推之。 尋遷戶部侍郎。 龐勛平,以本官充承旨。 畋以德望先達,淪滯久之。 既冠禁庭,當為宰輔,因謝承旨自陳曰:「禁林素號清嚴,承旨尤稱峻重。 偏膺顧問,首冠英賢。 今之宰輔四人,三以此官騰躍,其為盛美,更異尋常。 豈謂凡流,繼茲芳躅,臣所以憂不稱承旨之任也。 至若繼劉瞻之慎密,守保衡之規程,瀝懇事君,披肝翊聖。 以貞方為介冑,用忠信作籓籬。 丹青帝文,金玉王度,臣亦不敢讓承旨之職。 況沉舟墜羽,因聖主發揚,有薄藝微才,受鴻恩知遇。 再周寒暑,六忝官榮,由郎吏以至于貳卿,自末僚而遷于上列。 」其切于大用如此。 其年八月,劉瞻以諫囚醫工宗族,罷相,出為荊南節度使。 畋草制過為美詞。 懿宗省之甚怒,責之曰:「畋頃以行跡玷穢,為時棄捐,朝籍周行,無階踐歷。 竟因由徑,遂致叨居,塵忝既多,狡蠹尤甚。 且居承旨,合體朕懷。 一昨劉蟾出籓,朕豈無意?爾次當視草,過為美詞。 逞譎詭于筆端,籠愛憎于形內。 徒知報瞻欬唾之惠,誰思蔑我拔擢之恩?載詳言偽而堅,果明同惡相濟。 人之多僻,一至于斯!宜行竄逐之科,用屏回邪之黨。 可梧州刺史。 」 僖宗即位,召還。 授右散騎常侍,改兵部侍郎。 乾符四年,遷吏部侍郎。 尋降制曰:「頃者時鬱正途,權歸邪幸。 爾畋執心無惑,秉節被讒,征復鴛行,愈洽人望。 既負彌綸之業,宜居輔弼之司。 可本官同平章事。 」僖宗上尊號禮畢,進加中書侍郎,進階特進,轉門下侍郎,兼禮部尚書、集賢殿大學士。 五年,黃巢起曹、鄆,南犯荊、襄,東渡江、淮,眾歸百萬,所經屢陷郡邑。 六年,陷安南府據之。 致書與浙東觀察使崔璆,求鄆州節鉞。 璆言賊勢難圖,宜因授之,以絶北顧之患。 天子下百僚議。 初,黃巢之起也,宰相盧攜以浙西觀察使高駢素有軍功,奏為淮南節度使,令扼賊沖。 尋以駢為諸道行營都統。 及崔璆之奏,朝臣議之。 有請假節以紓患者。 畋采群議,欲以南海節制縻之。 攜以始用高駢,欲立奇功以圖勝。 攜曰:「高駢將略無雙,淮士甲兵甚鋭。 今諸道之師方集,蕞爾纖寇,不足平殄。 何事舍之示怯,而令諸軍解體耶!」畋曰:「巢賊之亂,本因饑歲。 人以利合,乃至實繁。 江、淮以南,薦食殆半。 國家久不用兵,士皆忘戰;所在節將,閉門自守,尚不能枝。 不如釋咎包容,權降恩澤。 彼本以饑年利合,一遇豐歲,孰不懷思鄉土?其眾一離,則巢賊幾上肉耳,此所謂不戰而屈人兵也!若此際不以計攻,全恃兵力,恐天下之憂未艾也。 」 群議然之,而左仆射于琮曰:「南海有市舶之利,歲貢珠璣。 如今妖賊所有,國藏漸當廢竭。 」上亦望駢成功,乃依攜議。 及中書商量制敕,畋曰:「妖賊百萬,橫行天下,高公遷延玩寇,無意翦除,又從而保之,彼得計矣。 國祚安危,在我輩三四人畫度。 公倚淮南用兵,吾不知稅駕之所矣!」攜怒,拂衣而起,袂染于硯,因投之。 僖宗聞之怒,曰:「大臣相詬,何以表儀四海?」二人俱罷政事,以太子賓客分司東都。 廣明元年,賊自嶺表北渡江、浙,虜崔璆,陷淮南郡縣。 高駢止令張璘控制衝要,閉壁自固。 天子始思畋前言,二人俱征還,拜畋禮部尚書。 尋出為鳳翔隴右節度使。 是冬,賊陷京師,僖宗出幸。 畋聞難作,候駕于斜谷迎謁,垂泣曰:「將相誤陛下,以至于此。 臣實罪人,請死以懲無狀。 」上曰:「非卿失也。 朕以狂寇凌犯,且駐蹕興元。 卿宜堅扼賊沖,勿令滋蔓。 」畋對曰:「臣心報國,死而後已,請陛下無東顧之憂。 然道路艱虞,奏報梗澀,臨機不能遠稟聖旨,願聽臣便宜從事。 」,上曰:「苟利宗社,任卿所行。 」畋還鎮,搜乘補卒,繕修戎仗,浚飾城壘。 盡出家財以散士卒。 晝夜如臨大敵。 第39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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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第39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