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貌陋而色如藍,人皆鬼視之。 不恥惡衣糲食,人以為能嗣懷慎之清節,亦未識其心。 頗有口辯。 出為虢州刺史。 建中初,征為御史中丞。 時尚父子儀病,百官造問,皆不屏姬侍。 及聞杞至,子儀悉令屏去,獨隱幾以待之。 杞去,家人問其故,子儀曰「杞形陋而心險,左右見之必笑。 若此人得權,即吾族無類矣。 」及居糾彈顧問之地,論奏稱旨,遷御史大夫。 旬日,為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既居相位,忌能妒賢,迎吠陰害,小不附者,必致之於死,將起勢立威,以久其權。 楊炎以杞陋貌無識,同處台司,心甚不悅,為杞所譖,逐于崖州。 德宗幸奉天,崔寧流涕論時事,杞聞惡之,譖于德宗,言寧與硃泚盟誓,故至遲回,寧遂見殺。 惡顏真卿之直言,令奉使李希烈,竟歿于賊。 初,京兆尹嚴郢與楊炎有隙,杞乃擢郢為御史大夫以傾炎;炎既貶死,心又惡郢,圖欲去之。 宰相張鎰忠正有才,上所委信,杞頗惡之。 會硃滔、硃泚弟兄不睦,有泚判官蔡廷玉者離間滔,滔論奏,請殺之。 廷玉既貶,殿中侍御史鄭詹遣吏監送,廷玉投水而卒。 杞因奏曰:「恐硃泚疑為詔旨,請三司按鞠詹;又御史所為,稟大夫命,並令按郢。 」詹與張鎰善,每伺杞晝眠,輒詣鎰,杞知之。 他日,杞假寢佯熟,伺詹果來,方與鎰語,杞遽至鎰閣中,詹趨避杞,杞遽言密事,鎰曰:「殿中鄭侍禦在此。 」杞佯愕曰:「向者所言,非他人所宜聞。 」時三司使方按詹、郢,獄未具而奏殺詹,貶郢為驩州刺史。 鎰尋罷相,出鎮鳳翔。 其陰禍賊物如此。 李揆舊德,慮德宗復用,乃遣使西蕃,天下無不扼腕痛憤,然無敢言者。 戶部侍郎、判度支杜佑,甚承恩顧,為杞媒孽,貶饒州刺史。 初,上即位,擢崔祐甫為相,頗用道德寬大,以弘上意,故建中初政聲藹然,海內想望貞觀之理;及杞為相,諷上以刑名整齊天下。 初,李希烈請討梁崇義,崇義誅而希烈叛,盡據淮右、襄、鄧之郡邑。 恆州李寶臣死,其子惟岳邀節鉞,遂與田悅締結以抗王師,由是河北、河南連兵不息。 度支使杜佑計諸道用軍月費一百餘萬貫,京師帑廩不支數月;且得五百萬貫,可支半歲,則用兵濟矣。 杞乃以戶部侍郎趙贊判度支,贊亦無計可施,乃與其黨太常博士韋都賓等謀行括率,以為泉貨所聚,在於富商,錢出萬貫者,留萬貫為業,有餘,官藉以給軍,冀得五百萬貫。 上許之,約以罷兵後以公錢還。 敕即下,京兆少尹韋禎督責頗峻,長安尉薛萃荷校乘車,搜人財貨,意其不實,即行搒箠,人不勝冤痛,或有自縊而死者,京師囂然如被賊盜。 都計富戶田宅奴婢等估,才及八十八萬貫。 又以僦櫃納質積錢貨貯粟麥等,一切借四分之一,封其櫃窖,長安為之罷市,百姓相率千萬眾邀宰相于道訴之。 杞初雖慰諭,後無以遏,即疾驅而歸。 計僦質與借商,才二百萬貫。 德宗知下民流怨,詔皆罷之,然宿師在野,日須供饋。 明年六月,趙贊又請稅間架、算除陌。 凡屋兩架為一間,分為三等:上等每間二千,中等一千,下等五百。 所由吏秉筆執籌,入人第舍而計之。 凡沒一間,杖六十,告者賞錢五十貫文。 除陌法,天下公私給與貿易,率一貫舊算二十,益加算為五十,給與物或兩換者,約錢為率算之。 市主人牙子各給印紙,人有買賣,隨自署記,翌日合算之。 有自貿易不用市牙子者,驗其私簿,投狀自其有私簿投狀。 其有隱錢百,沒入;二千,杖六十;告者賞錢十千,出於其家。 法既行,主人市牙得專其柄,率多隱盜,公家所入,百不得半,怨讟之聲,囂然滿于天下。 及十月,涇師犯闕,亂兵呼于市曰:「不奪汝商戶僦質矣!不稅汝間架除陌矣!」是時人心悉怨,涇師乘間謀亂,奉天之奔播,職杞之由。 故天下無賢不肖,視杞如仇。 德宗在奉天,為硃泚攻圍,李懷光自魏縣赴難。 或謂王翃、趙贊曰:「懷光累嘆憤,以為宰相謀議乖方,度支賦斂煩重,京尹刻薄軍糧,乘輿播遷,三臣之罪也。 今懷光勛業崇重,聖上必開襟布誠,詢問得失,使其言入,豈不殆哉!」翃、贊白於杞,杞大駭懼,從容奏曰:「懷光勛業,宗社是賴。 臣聞賊徒破膽,皆無守心。 若因其兵威,可以一舉破賊;今若許其朝覲,則必賜宴,賜宴則留連,使賊得京城,則從容完備,恐難圖之。 不如使懷光乘勝進收京城,破竹之勢,不可失也。 」帝然之,乃詔懷光率眾屯便橋,剋期齊進。 懷光大怒,遂謀異志,德宗方悟為杞所構。 物議喧騰,歸咎于杞,乃貶為新州司馬,白志貞恩州司馬,趙贊為播州司馬。 第20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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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第20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