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斤部眾既盛,乃遣使請誅鄧叔子等,周文帝許之,收叔子已下三千人,付其使者,殺之於青門外。 三年,俟斤襲擊吐谷渾破之。 周明帝二年,俟斤遣使來獻。 保定元年,又遣三輩,貢其方物。 時與齊人交爭,戎車歲動,故連結之,以為外援。 初,恭帝時,俟斤許進女于周文帝,契未定而周文崩。 尋而俟斤又以他女許武帝,未及結納,齊人亦遣求婚,俟斤貪其幣厚,將悔之。 至是,武帝詔遣涼州刺史楊薦、武伯王慶等往結之。 慶等至,諭以信義,俟斤遂絶齊使而定婚焉。 仍請舉國東伐,於是詔隨公楊忠率眾一萬與突厥伐齊。 忠軍度陘嶺,侯斤率騎十萬來會。 明年正月,攻齊主于晉陽,不克,俟斤遂縱兵大掠而還。 忠還,言于武帝曰:「突厥甲兵惡,賞罰輕,首領多而無法令,何謂難制馭?由比者使人妄道其強盛,欲令國家厚其使者,身往重取其報。 朝廷受其虛言,將士望風畏懾。 但虜態詐健,而實易與耳。 今以臣觀之,前後使人皆可斬也。 」武帝不納。 是歲,俟斤復遣使來獻,更請東伐。 詔楊忠率兵出沃野,晉公護趣洛陽以應之。 會護戰不利,俟斤引還。 五年,詔陳公純、大司徒宇文貴、神武公竇毅、南安公楊薦往逆女。 天和二年,俊斤又遣使來獻。 陳公純等至,俟斤復貳于齊。 會有雷風變,乃許純等以後歸。 四年,又遣使貢獻。 俟斤死,復舍其子大邏便而立其弟,是為他鉢可汗。 他鉢以攝圖為爾伏可汗,統其東面;又以其弟褥但可汗為步離可汗,居西方。 自俟斤以來,其國富強,有凌轢中夏之志。 朝廷既與之和親,歲給繒絮、錦彩十萬段。 突厥在京師者,又待以優禮,衣錦食肉,常以千數。 齊人懼其寇掠,亦傾府藏以給之。 他鉢彌復驕傲,仍令其徒屬曰:「但使我在南兩個兒孝順,何憂無物邪?」齊有沙門惠琳,掠入突厥中,因謂他鉢曰:「齊國強富,皆為有佛法。 」遂說以因緣果報之理。 他鉢聞而信之,建一伽藍,遣使聘齊,求《淨名》、《涅槃》、《華嚴》等經,並《十誦律》。 他鉢亦躬自齋戒,繞塔行道,恨不生內地。 建德二年,他鉢遣使獻馬。 及齊滅,齊定州刺史、范陽王高紹義自馬邑奔之。 他鉢立紹義為齊帝,召集所部,雲為之復仇。 宣政元年四月,他鉢遂入寇幽州。 柱國劉雄拒戰,兵敗死之。 武帝親總六軍,將北伐,會帝崩,乃班師。 是冬,他鉢復寇邊,圍酒泉,大掠而去。 大象元年,他鉢復請和親,帝策趙王招女為千金公主以嫁之,並遣執紹義送闕。 他鉢不許,仍寇并州。 二年,始遣使奉獻,且迎公主為親,而紹義尚留不遣。 帝又令賀若誼往諭之,始送紹義。 他鉢病且卒,謂其子庵邏曰:「吾聞親莫過于父子。 吾兄不親其子,委位於我,我死,汝當避大邏便。 」及卒,國中將立大邏便,以其母賤,眾不服。 庵邏實貴,突厥素重之。 攝圖最後至,謂國中曰:「若立庵邏者,我當率兄弟以事之;如立大邏便,我必守境,利刃長矛以相待。 」攝圖長而且雄,國人莫敢拒,竟立庵邏為嗣。 大邏便不得立,心不服庵邏,每遣人詈辱之。 庵邏不能制,因以國讓攝圖。 國中相與議曰:「四可汗子,攝圖最賢。 」因迎立之,號伊利俱盧設莫何始波羅可汗,一號沙鉢略,居都斤山。 庵邏降居獨洛水,稱第三可汗。 大邏便乃謂沙鉢略曰:「我與爾俱可汗子,各承父後,爾今極尊,我獨無位,何也?」沙鉢略患之,以為阿波可汗,還領所部。 沙鉢略勇而得眾,北夷皆歸附之。 隋文帝受禪,待之甚薄,北夷大怨。 會營州刺史高寶寧作亂,沙鉢略與之合軍,攻陷臨渝鎮。 上敕緣邊修保鄣,峻長城,以備之。 沙鉢略妻,周千金公主,傷宗祀絶滅,由是悉眾來寇,控弦士四十萬。 上令柱國馮昱屯乙弗泊,蘭州總管叱李崇屯幽州,達奚長儒據周槃,皆為虜敗。 於是縱兵自木硤、石門兩道來寇,武威、天水、安定、金城、上郡、弘化、延安六畜咸盡。 天子震怒,下詔曰: 往者周、齊抗衡,分割諸夏,突厥之虜,俱通二國。 周人東慮,恐齊好之深;齊氏西虞,懼周交之厚。 各謂慮意輕重,國遂安危。 非徒並有大敵之憂,思減一邊之防。 竭生靈之力,供其來往,傾府庫之財,棄于沙漠。 華夏之地,實為勞擾。 朕受天明命,子育萬方,愍臣下之勞,除既往之弊。 回入賊之物,加賜將士;息在路之人,務于耕織。 凶醜愚闇,未知深旨,將大定之日,比戰國之時,乘昔世之驕,結今時之恨。 近者,盡其巢窟,俱犯北邊,而遠鎮偏師,逢而摧翦,未及南上,遽已奔北。 且彼渠師,其數凡五,昆季爭長,父叔相猜,世行暴虐,家法殘忍。 東夷諸國,盡挾私讎;西戎群長,皆有宿怨。 突厥之北,契骨之徒,切齒磨牙,常伺其後。 達頭前攻酒泉,于闐、波斯、揖怛三國,一時即叛;沙鉢略近趣周槃,其部內薄孤、東紇羅尋亦翻動。 往年利稽察大為高麗、靺鞨所破,沙毗設又為紇支可汗所殺。 與其為鄰,皆願誅剿,部落之下,盡異純人。 千種萬類,仇敵怨偶,泣血拊心,銜悲積恨。 圓首方足,皆人類也,有一于此,更切朕懷。 彼地咎徵妖作,將年一紀。 乃獸為人語,人作神言,雲其國亡,訖而不見。 每冬雷震,觸地火生。 種類資給,唯藉水草,去歲四時,竟無雨雪,川枯蝗暴,卉木燒盡,饑疫死亡,人畜相半。 舊居之地,赤土無依,遷徙漠南,偷存晷刻。 斯蓋上天所忿,驅就齊斧,幽明合契,今也其時。 故選將練兵,贏糧聚甲,義士奮發,壯夫肆憤,願取名王之首,思撻單于之背。 此則王恢所說,其猶射癰,何敵能當,何遠不克。 但皇王舊跡,北止幽都,荒遐之表,文軌所棄,得其地不可而居,得其人不忍皆殺。 無勞兵革,遠規溟海。 普告海內,知朕意焉。 於是河間王弘、上柱國豆盧績、竇榮定、左仆射高熲、右仆射虞慶則併為元帥,出塞擊之。 沙鉢略率阿波、貪汗二可汗來拒戰,皆敗走。 時虜饑不能得食,粉骨為糧,又多災疫,死者極眾。 既而沙鉢略以阿波驍悍,忌之,因其先歸,襲擊其部,大破之,殺阿波母。 阿波還無所歸,西奔達頭可汗。 達頭者,名玷厥,沙鉢略之從父也,舊為西面可汗。 既而大怒,遣阿波率兵而東,其部落歸之者將十萬騎,遂與沙鉢略相攻。 又有貪汗可汗,素睦于阿波,沙鉢略奪其眾而廢之,貪汗亡奔達頭。 沙鉢略從弟地勤察,別統部落,與沙鉢略有隙,復以眾叛歸阿波。 連兵不已,各遣使詣闕,請和求援,上皆不許。 第5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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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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