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文略,以兄叉羅卒無後,襲叉羅爵梁郡王。 文暢事當從坐,靜帝使人往晉陽,欲拉殺之。 神武特加寬貸,奏免之。 文略聰明俊爽,多所通習。 齊文襄嘗令章永興馬上彈琵琶,奏十餘曲,試使文略寫之,遂得八。 文襄戲之曰:「聰明人多不老壽,梁郡其慎之!」文略對曰:「命之修短,皆在明公。 」文襄愴然曰:「此不足慮。 」初,神武遣令恕文略十死,恃此益橫,多所陵忽。 齊天保末,嘗邀平秦、武興、汝南諸王至宅,供設奢麗,各有贈賄。 諸王共假聚寶物以要之,文略弊衣而往,從奴五十人,皆駿馬侯服。 其豪縱不遜如此。 平秦王有七百里馬,文略敵以好婢,賭取之。 明日,平秦王使人致請,文略殺馬及婢,以二銀器盛婢頭馬肉而遺之。 平秦王訴之於文宣,系于京畿獄。 文略彈琵琶,吹橫笛,謡詠倦極,便臥唱輓歌。 居數月,奪防者弓矢以射人,曰:「不然,天子不憶我。 」有司奏,遂伏法。 文略嘗大遺魏收金,請為父作佳傳,收論榮比韋、彭、伊、霍,蓋由是也。 兆字萬仁,榮從子也。 少善騎射,趫捷過人,數從榮遊獵,至窮岩絶澗,人所不能升降者,兆必先之。 手格猛獸,無所疑避。 榮以此特加賞愛,任為爪牙。 榮曾送台使,見二鹿,授兆二箭,令取供今食。 遂構火以待之。 俄而兆獲其一,榮欲誇使人,責兆不盡取,杖之五十。 榮之入洛,兆兼前鋒都督。 孝莊即位,封潁川郡公。 後從上黨王天穆平邢杲。 又與賀拔勝擊斬元顥子冠受,禽之。 進破安豐王延明,顥乃退走。 莊帝還宮,論功除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汾州刺史。 爾硃榮死,兆自汾州據晉陽。 元曄立,授兆大將軍,進爵為王。 兆與世隆等定謀攻洛。 兆遂輕兵倍道,掩襲京邑。 先是,河邊人夢神謂己曰:「爾硃家欲度河,用爾作氵壘波津令,為之縮水脈。 」月餘,夢者死。 及兆至,有行人自言知水淺處,以草往往表插而導焉,忽失其所在。 兆遂策馬涉度。 是日暴風鼓怒,黃塵張天,騎叩宮門,宿衛乃覺。 彎弓欲射,袍撥弦,矢不得發,一時散走。 莊帝步出雲龍門外,為兆騎所擊,幽于永寧佛寺。 兆撲殺皇子,汙辱妃嬪,縱兵虜掠。 停洛旬餘,先令衛送莊帝于晉陽,兆後於河梁監閲財貨。 初,兆將入洛,遣使招齊神武,欲與同舉。 神武時為晉州刺史,謂長史孫騰曰:「臣而伐君,其逆已甚。 我今不往,恐彼致恨,卿可往申吾意,但云山蜀未平,不可委去。 」騰乃詣兆,具申意。 兆不悅,曰:「還白高兄弟,有吉夢,今行必克。 吾比夢吾亡父登一高堆,堆傍地悉耕熟,唯有馬蘭草株,往往猶在,吾父顧我,令下拔之。 吾手所至,無不盡出。 以此而言,往必有利。 」騰還,具報之。 神武曰:「兆等猖狂,舉兵犯順,吾勢不可反事爾硃也。 今天子列兵河上,兆進不能度,必退還。 吾乘山東下,出其不意,此徒可一舉而禽。 」俄而兆克京師,孝莊幽縶,都督尉景從兆南行,以書報神武。 神武大驚,召騰,令馳驛詣兆,示以謁賀,密觀天子所在,當於路邀迎,唱大義于天下。 騰遇帝于中路,神武時率騎東轉,聞帝已度,於是西還。 仍與兆書,具陳禍福,不宜害天子,受惡名于海內。 兆怒不納,而帝遂遇弒。 初,榮既死,莊帝詔河西人紇豆陵步蕃等,令襲秀容。 兆入洛後,步蕃兵勢甚盛,南逼晉陽。 兆所以不暇留洛,回師禦之。 頻為步蕃所敗,於是部勒士馬,謀出山東,令人頻徵神武。 神武晉州僚屬,並勸不行。 神武揣其勢迫,必無他慮,決策赴之。 兆乃分三州六鎮之人,令神武統領。 神武既分兵別營,乃引兵南出,避步蕃之鋭。 步蕃至樂平郡,神武與兆還討,破斬之。 及節閔帝立,授兆使持節、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柱國大將軍,兼錄尚書事、大行台。 又以兆為天柱大將軍,兆以是榮所終之官,固辭不拜。 尋加都督十州諸軍事,世襲并州刺史。 神武之克殷州也,兆與仲遠、度律約拒之。 仲遠、度律次陽平,兆屯廣阿,眾號十萬。 神武廣縱反間,於是兩不相信,各致猜疑。 仲遠等頻使斛斯椿賀拔勝往喻之。 兆輕騎三百,來就仲遠,同坐幕下。 兆性粗獷,意色不平,手舞馬鞭,長嘯凝望,深疑仲遠等有變,遂趨出馳還。 仲遠遣椿、勝等追而曉譬,兆遂拘縛將還,經日放遣。 仲遠等於是奔退。 神武乃進擊,兆軍大敗。 兆與仲遠、度律遂相疑阻,久而不和。 世隆請節閔納兆女為皇后,兆乃大喜。 世隆謀抗神武,乃降辭厚禮,喻兆赴洛。 兆與天光、度律更自信約,然後大會韓陵山。 戰敗,復奔晉陽。 其年秋,神武自鄴進討之,兆遂大掠并州,走于秀容。 神武又追擊,度赤洪嶺,破之。 兆竄于窮山,殺所乘馬,自縊于樹。 神武收葬之。 兆勇于戰鬥,而無將領之能。 榮雖奇其膽決,然每云:「兆不過將三千騎,多則亂矣。 」 兆弟智彪,節閔帝封為安定王。 與兆俱走,神武禽之。 後死於晉陽。 彥伯,榮從弟也。 祖侯真,文成時並、安二州刺史、始昌侯。 父買珍,宣武時武衛將軍、華州刺史。 彥伯性和厚,永安中,為榮府長史。 節閔帝潛嘿于龍花佛寺,彥伯敦喻往來,尤有勤款。 帝既立,爾硃兆以己不豫謀,大為忿恚,將攻世隆。 詔令華山王鷙慰兆,兆猶不釋。 世隆復令彥伯自往喻之,兆乃止。 及還,帝宴彥伯于顯陽殿。 時侍中源子恭、黃門郎竇瑗並侍坐。 彥伯曰:「源侍中比為都督,與臣相持于河內。 當爾之時,旗鼓相望,眇如天隔。 寧期同事陛下,為今日之忻也?」子恭曰:「蒯通有言,犬吠非其主。 他日之事永安,猶今日之事陛下耳。 」帝曰:「源侍中可謂有射鈎之心也。 」遂令二人極醉而罷。 後封博陵郡王,位司徒公。 于時炎旱,有勸彥伯解司徒者,乃上表遜位,詔許之。 俄除儀同三司、侍中,余如故。 彥伯于兄弟之中,差無過患。 天光等敗於韓陵,彥伯欲領兵屯河橋,世隆不從。 及張勸等掩襲世隆,彥伯時在禁直。 長孫承業等啟陳,神武義功既振,將除爾硃。 節閔令舍人郭崇報彥伯知,彥伯狼狽出走,為人所執。 尋與世隆同斬于閶闔門外,縣首于斛斯椿門樹,傳于神武。 先是洛中謡曰:「三月末,四月初,揚灰簸土覓真珠。 」又曰:「頭去項,腳根齊,驅上樹,不須梯。 」至是並驗。 子敞。 敞字乾羅。 彥伯之誅,敞小,隨母養于宮中。 年十二,敞自竇走至大街,見童兒群戲,敞解所著綺羅金翠服,易衣而遁。 追騎至,不識敞,便執綺衣兒。 比究問知非,會日已暮,由是免。 遂入一村,見長孫氏媼,踞胡床坐,敞再拜求哀,長孫氏愍之,藏於複壁之中。 購之愈急,追且至,長孫氏資而遣之。 遂詐為道士,變姓名,隱嵩高山。 略涉經史。 數年間,人頗異之。 嘗獨坐岩石下,泫然嘆曰:「吾豈終此乎!伍子胥獨何人也?」乃奔長安。 周文帝見而禮之,拜行台郎中、靈壽縣伯。 保定中,遷開府儀同三司,進爵為公。 後為膠州刺史。 迎長孫氏至其第,置於家,厚資給之。 隋文帝受禪,改封邊城郡公。 黔安蠻叛,命敞討平之。 師旋,拜金州總管,政號嚴明,吏人懼之。 後以年老乞骸骨,賜二馬輅車歸河內,卒於家。 子最嗣。 第27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北史》
第27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