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說道,“我說一下,當時我受了審又定了罪。 至於我因為有嫌疑而被逮捕的事,在持續的四五年之間有過兩三次,但最後都證據不足。 事情總歸會敗露,康佩生和我兩個人都犯了重罪,因為偷盜貨幣,還有幾個別的罪名。 當時康佩生對我說:『自找律師,分別辯護,互不聯繫。 』這就是他說的一切。 我那時是個窮光蛋,只有變賣了所有的衣服,只留下身上穿的,才找到了賈格斯為我講話。 「當他也被押到法庭被告席上的時候,我第一眼就注意到康佩生打扮得多麼像一個紳土啊,一頭鬈髮,穿著黑色禮眼,手中拿着雪白的手帕;相比之下我多麼像一個可憐的壞蛋。 起訴一開始,要簡短地舉出證據,我一看就明白,凡是重大罪證都推到我身上,而輕的卻和他有關。 當證人到庭時,我又注意到他們總是把我說成是出頭露面的首要分子,並且一再發誓,所有的錢都是交在我的手上,我總是插手干每一件壞事,總是從中得到利益。 在被告律師開始辯護時,對他們的陰謀我看得更清楚了。 就看康佩生請來的那位辯護律師吧,他說:『法官大人,先生們,你們看到在你們面前並排站着兩個人。 你們的眼睛一看便能分清,一個比較年輕,受過良好教育,在判決時就應考慮到他的這些條件;而另一個比較年長,沒有受過教育,判決時也應考慮到這些。 這年輕些的,很難看出他和這些案件有關,不過是有點嫌疑而已;至于這年長些的,一看就和案件有關係,他必須服罪。 在這兩個人中如果只有一個人犯罪,或者在這兩個人中,雖兩個都犯罪,哪一個罪重,難道還會有懷疑嗎?』等等,他講的都是諸如此類的話。 至于涉及到我們兩個人的品質,他又說康佩生受過教育,他的同學不是在這裡就是在那裡幹事,都有地位;這些證人都和他相識,在這個俱樂部或那個社團中見過面,總不至于說對他不利的話。 至於我可不同了,以前受過審訊,在監獄、感化院。 拘留所,哪兒他們不認識我?再說到我們的言語方面,康佩生與他們一談話便低下他的面孔,還掏出白手帕掩住面孔,不時在語言中還夾幾句詩,一遇到我,我只會說:『先生們,站在我旁邊的這個傢伙是個罪大惡極的流氓壞蛋。 』等到判決一定,結果康佩生因為原來品質好,只是交上了壞朋友,而他又能儘力檢舉揭發我,所以對他是寬大處理。 至于對我的判決除了罪名外,再沒有其他的話。 當時我對康佩生說:『只要出了這個法庭,我就要砸碎你的面孔!』康佩生連忙請求法官對他進行人身保護,請法官派出兩個看守站在我們中間,把我們隔開。 判決書一定,他判了七年徒刑,而我有十四年。 他僅僅七年,法官還對他感到惋惜,因為他本該是一個不錯的人,至於我,在法官的眼裡,是一個慣犯,而且性格暴烈,所以每況愈下。 」 他越講越表現出極大的激動,卻儘量地控制住自己,急促地呼吸了兩三口氣,也吞進了幾口唾液,然後向我伸出他的手,用一種保證似的態度對我說:「親愛的孩子,我不會再粗野不文明的。 」 他激動得熱氣騰騰,急忙掏出手帕擦他的面孔,擦他的額角,擦他的脖子和手,然後才又繼續講下去。 「我對康佩生說過,我要砸碎他的面孔,我自己也發誓,不砸碎他的面孔,就讓老天砸爛我的面孔。 我們關在同一條監獄船上,但長期中我近不了他身,努力也無用。 後來遇上了一個機會,我跟在他後面,朝他臉蛋上狠狠打了一拳,等他轉過臉來又一拳送過去,不巧被看到了。 我被他們逮住,關進了船上的黑牢房,對於會游泳和會潛水的人來講,黑牢房不起作用,而且又不堅固。 所以我乘機逃到了岸上,躲在墳墓之間。 我正在羡慕讚歎着那些故人,因為一死什麼都結束了,就這個當兒我見到了你,我的孩子!」 他這時懷着深情厚誼地對我望了一眼,本來我對他已產生了較大的同情,但經他這一望,對他的厭惡情緒又回到了心上。 “我的孩子,那時通過你的話我知道康佩生也到了沼澤地上。 根據我的看法,我一半認為他逃出來是因為對我的恐懼,不過他並不曉得我那時已到達了岸上。 我四處找他,終於找到了。 我砸爛了他的面孔,又對他說:『現在不管自己會怎麼樣,我也要鋌而走險,把你拖回水牢船。 』要是後來不發生士兵來的事,我就會拖着他的頭髮游回到水牢船上,我這一手弄他上船是不需要士兵幫忙的。 第16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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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程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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