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凱特夫人一味地沉浸在和德魯莫爾討論兩個準男爵爵位的談話中,同時在吃着糖酒浸桔片,早就忘掉了在她膝上的小寶寶,任他嚇人地揮舞着胡桃鉗子。 我看到這種情況,心頭真感不安。 最後還是小珍妮看到寶寶的腦袋隨時都有危險,便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做了許多小動作,才哄騙着把這根危險的武器拿走。 這時,鄱凱特夫人已吃完了桔片,見此很不以為是地對珍妮說道: 「你這頑皮的孩子,竟敢如此大膽?快回到你座位上去。 」 「親愛的媽媽,」小姑娘大着舌頭說,「寶寶差點把眼珠子挖出來。 」 「你怎麼敢對我這麼說話!」鄱特夫人罵道,「還不坐到你自己的椅子上!」 想不到鄱凱特夫人竟有如此的尊嚴,帶有不可一世的壓制性,使我都為她感到羞愧。 我倒好像成了這一事件的肇事者,內心感到惴惴不安起來。 「白琳達,」鄱凱特先生在桌子的另一頭勸告道,「這是你沒有理,珍妮不過是為了寶寶不受傷害。 」 「我不允許任何人來管我,」鄱凱特夫人反駁道,「馬休,我真感到奇怪,你竟然當眾說我不是。 」 「我的老天啊!」鄱凱特先生感到一陣無可奈何的難過,大聲說道,「難道眼睜睜讓寶寶玩胡桃鉗子送命,也不允許別人來救他嗎?」 「我總不能讓珍妮來干預我的事,」鄱凱特夫人反駁道,「我還記得我那已故祖父的地位。 珍妮,哼!」她用莊嚴的目光掃了一眼這個無辜的小犯人。 鄱凱特先生又用雙手抓住自己的頭髮,這次當真把自己從椅子上拎起了幾英吋。 「只要為了人家已故祖父的地位,就可以讓寶寶們全都死在胡桃鉗下。 聽聽這是什麼話!」他無可奈何地高聲嘆息着,然後便停下來,再不言語,保持沉默。 爭吵進行時,我們大家都尷尬地望着桌布。 一會兒爭吵停息了,那個不懂虛假而又不受管束的寶寶卻對著小珍妮跳跳蹦蹦、吵吵閙閙了好一會兒。 我想,在這個家庭之中,不算保姆在內,她是這個小寶寶唯一認識的人了。 鄱凱特夫人說道:「德魯莫爾先生,你拉一下鈴把芙蘿普莘叫來。 珍妮,你這個不孝順的討債鬼,快到床上去睡覺。 噢,寶寶乖乖,讓媽抱你去睡吧。 」 嬰兒是不懂虛假、天真無邪的。 他盡全身力氣反抗着,在媽媽懷裡亂躥亂跳,結果躥錯了地方,小臉蛋兒看不見了,反而露出穿了一雙絨線鞋的腳和兩隻生着小圓窩兒的腳踝。 然而,無論他怎麼叛逆,還是被帶進了房。 後來,小寶寶的反抗總算成功,因為幾分鐘後我從窗戶看進去,珍妮已經在照顧他了。 另外五個孩子都沒有地方去,留在了餐桌旁邊,因為芙蘿普莘正忙着她自己的私事,又沒有別的人來照顧他們。 通過觀察,我這才知道鄱凱特先生和孩子們之間關係的一二,不妨下面舉幾個例子就可以瞭解其大概。 這時鄱凱特先生臉上的神情比剛纔更加迷惘了,他頭髮亂七八糟,愣愣地望了孩子們好一會兒,彷彿他弄不清楚為什麼他們會住在這個家庭之中,為什麼上天不把他們一一分配到別的家庭中去。 然後,他用冷淡疏遠的傳教士般的語氣向他們問這問那比如問問小喬的衣服褶邊上為什麼有個洞,小喬說:「爸,芙蘿普莘說她一有時間就會把它補好」;再問問小芬妮為什麼生了甲溝炎,她說:「爸,米耐絲說,只要她想起來就會給我上藥」。 然後,他天良發現,表現出一分父親的溫柔,給他們每人一個先令,叫他們出去玩耍。 接着他們都跑了出去,而他卻竭盡全力用雙手抓住頭髮把自己拎起來,然後那些無法解決的疑問又在他心中消失了。 晚上這裡的河上可以划船。 德魯莫爾和斯塔特普各租了一條船,我也決定駕駛一條小船,而且要趕過他們。 說老實話,只要鄉下孩子會玩的東西我全都在行。 當然,我也意識到在泰晤士河上划船,我那種划船的樣子是不夠風度的,而在其他河上划船就不存在這問題。 當時,在我們下水的台階旁有一位得過划船比賽獎的船伕在招呼生意,於是我的新夥伴便介紹我向他學划船。 這位有着實際划船經驗的權威一開始就弄得我很狼狽,因為他一見到我便說我天生有一副打鐵的胳膊。 如果他有先見之明,知道這種客套話會失去一個徒弟,我想他是不會說出這話的。 晚上我們回來後每人吃了一盤晚餐,我想要是家中沒有發生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我們一定會過得十分高興的。 當時鄱凱特先生正興高采烈,一位女傭人走了進來對他說道:「老爺,如果你高興的話,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 第9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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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程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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