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臭潑婦,葛奇裡老太婆,」這個夥計咆哮道,「壞蛋才識壞蛋,你也不過是個大壞蛋。 」 (「隨她去好不好?」喬說道。 ) 「你說什麼?」我姐姐大喊大嚷,音調尖利。 「你說的是什麼話?皮普,奧立克這個傢伙在對我說什麼?他稱呼我什麼?竟敢當着我丈夫的面這樣罵我?好啊!好啊!好啊!」我姐姐聲聲哭號、聲聲尖厲。 在我看來是我姐姐的不是,她和我所見過的一切暴怒無常的婦女都一樣,她的這種脾氣是不該原宥的。 因為她的脾氣不是正常發的,而明明白白是有意識的,是幾經盤算的,是強使自己發的脾氣,最後越發越厲害,以致不可收拾。 「他罵我什麼?居然在我丈夫面前罵我,我這個無用的丈夫,虧他還發過誓要保護我的。 啊!快來抱住我!啊!」 「噯,噯!」這個夥計咆哮着,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要是我的老婆,我會來抱你,我會把你抱到水泵下面,用水把你澆死。 」 (「我告訴你隨她去。 」喬說道。 ) 「好啊!你們聽!」我姐姐哭閙着,一面拍手一面尖叫。 這時她的脾氣進入到了第二個階段。 「你們聽他罵我罵得那麼難聽!這個奧立克!竟然在我自己家中!竟然敢罵一個已成了家的女人!竟然還當着我丈夫的面!好,好!」我姐姐拍手尖叫了一陣之後,又捶胸口,又捶膝蓋,然後把帽子摔掉,又亂扯自己的頭髮。 這時她的脾氣已發展到了最後一個階段,完全達到了瘋狂的程度。 這時,她扮演的一個十足的狂亂形象已登峰造極了,於是朝門作最後的衝刺,所幸我已把門鎖上了。 可憐的喬,剛纔的一些插話什麼作用也沒起,別人也不理他,現在他該怎麼辦呢?他只有勇敢地面對他的夥計,責問奧立克干涉他自己和喬夫人的事有什麼用意,還說如果奧立克是個男子漢,敢不敢和他比試一下,看看誰高誰低。 老奧立克感到情況不妙,除了動武之外別無他法,於是便擺開了防衛的架勢。 他們連那烤焦了的破爛圍裙都沒有脫掉,就像兩個巨人一樣地扭打起來。 在附近一帶,我還沒有見過有誰能經得起和喬交手。 奧立克就好像上次和我比試的那位蒼白麵孔的少年紳士一樣,根本不是喬的對手,沒有幾下就被打翻在煤灰之中,甚至都爬不起來了。 喬這才打開門,出去把我姐姐扶起來。 她早昏倒在窗口那兒了(我想,她一定看到了動武的場面)。 喬把她扶進屋中,讓她平躺下來。 她在勸慰下恢復了精神,於是掙扎着用兩手使勁地扯住喬的頭髮。 接下去是一片安靜,一場吵閙場面終於結束。 這時,我腦海中有一種模糊的感覺,這種感覺每逢極度喧閙之後的寧靜時刻便會出現,覺得多像是星期天,又像是有什麼人死去。 於是我上樓去換衣服。 從樓上下來時,我看見喬和奧立克正在打掃。 一場不平靜的風波已然消逝。 除掉奧立克鼻孔上的一個裂口外,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 當然,鼻孔上的裂口既無深刻的意義,又無光彩。 他們從三個快樂的船伕酒店買來了一大壺啤酒,正在平靜地輪流把盞,共同分享。 這一平靜時刻對喬的影響不僅是使他顯得心平氣和,而且也具有某種哲人風範。 喬跟着我走出來,在路上好像臨別贈言般地對我說:「一會兒是大吵大閙,一會又不大吵大閙,皮普,人生也就是如此!」 我又一次向郝維仙小姐的家中走去,所懷之情緒是如何荒唐在此無須細言。 反正這種情感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講本是很嚴肅的,而換成一個孩子便顯得滑稽可笑。 至于在我下定決心按鈴之前在她家門口來來回回走了多少次也無須細言。 至於我是如何鬥爭再三,是否不按鈴即離去,以及如果我能夠支配自己的時間,無疑我一定會立刻回家,等等,也都無須在此細言。 莎娜·鄱凱特小姐來到了門口。 埃斯苔娜卻沒有出現。 「是你?你怎麼又來了?」鄱凱特小姐說道,「你來有什麼事嗎?」 我說我來只是為了看望郝維仙小姐。 顯然她聽了我說的話後考慮了一會兒是否應該打發我走,但是她也不願意冒着擔責任的危險這樣做,最後還是放我進去了。 沒有多久便傳出簡短的口訊,叫我「上來」。 房中的一切仍原封未動,郝維仙小姐一個人在那兒。 「你來了!」她把目光盯住我說道,「我想你不是來要什麼的吧?我可沒有什麼給你。 」 「郝維仙小姐,我不是來要東西的。 我只是想告訴您我當學徒了,乾得很好,而且非常感謝您。 」 第5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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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程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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