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喬的話做了。 我的姐姐,喬夫人,猛地把屋門推開,一下子就看到門背後有個東西遮擋着,而且算出了是什麼,於是伸出了呵癢棍去試探。 她試探的結果便是把我拎起來扔向喬我常常這樣成了他們兩人之間的飛箭而喬則高高興興地接住了我,把我放在火爐旁邊,伸出一條巨大的腿,悄悄地保護着我。 「你究竟到哪去了,你這個小皮猴子?」喬夫人跺着腳說道,「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去幹什麼了,害得我着急、害怕、擔心,把我累得要死。 你要不說,小心我把你從角落裡拎出來,就是五十個皮普,再加上五百個葛奇裡也沒用。 」 「我只是到教堂墓地去了。 」我坐在小凳子上哭着說,一面揉着疼痛的地方。 「教堂墓地!」我姐姐重複着這幾個字,「要不是我照看你,怕你早埋進了教堂墓地,在那兒長眠了。 我問你,誰把你一手帶大的?」 「當然是你。 」我趕忙答道。 「我為什麼要把你一手帶大,你倒說給我聽聽。 」我姐姐大聲吼道。 我輕輕啜泣着說:「我不知道。 」 「你不知道!」我姐姐說道,「我再不想幹這種事了!你說不知道,我倒知道。 老實告訴你,自從你一出生,我這條圍裙就沒有離過身。 做一個鐵匠的老婆已經夠糟了,何況又是一個葛奇裡鐵匠,還要做你的媽媽!」 我鬱悶而又憂傷地望着爐火,思想早就開小差了,她的問話根本沒有聽進去。 盤旋在我腦海中的是那個腿上縛着鐵鐐的逃犯、那個神秘的年輕人,還有銼子、吃的東西,以及我可怕的誓言。 我不得不去做一次小偷,在我寄居的屋檐下去偷。 爐火冒出復仇的火焰,使所有這一切東西都跳到我的眼前。 「嘿嘿!」喬夫人冷笑着,把呵癢棍放到原來的地方。 「教堂墓地,好一個教堂墓地!你們兩個人輪番說著教堂墓地。 」其實在我們兩個人中有一個人根本沒有說過這個詞。 「你們兩個人對我夾攻,想把我趕進墳墓。 真的到了那一天,嘿,要是沒有了我,看你們這對活活寶怎麼辦!」 然後她便收拾茶具去了。 這時喬從他的大腿下面偷偷地瞧著我,彷彿在心中考慮着我和他自己,算計着要是果然這個有嚴重後果的預言應驗了,我們這對難兄難弟該如何是好。 他坐在那裡,撫摸着自己頭右側的淡黃色鬈髮和鬍子,淡藍色的眼珠隨着他夫人的走來走去而轉來轉去。 凡遇到這類險惡形勢時,他總是這般模樣。 我姐姐給我們切麵包、涂奶油,總是手腳麻利,十分輕快,而且動作一成不變。 一開始,她先用左手把麵包緊緊地壓在她的圍嘴上,自然,有時是一根別針,有時又是一根縫衣針扎進了麵包,我們也就連針連麵包都吃進嘴裡。 接着,她抹一些奶油在餐刀上,不多,就一點兒,然後再塗到麵包上。 她麻利得活像藥房中的藥劑師在做膏藥,一把刀子在她手上運用自如,兩面塗油,十分敏捷。 薄薄的奶油均勻地塗在麵包上,沒有一處遺漏。 然後,她用餐刀在膏藥的邊上做最後一次精心塗抹,結束後,從麵包上切下厚厚的一片。 在這片麵包和整隻麵包完全分離之前,她加上一刀,把它一分為二,一塊給喬,另一塊給我。 當時我確實很餓,但是我不敢吃這一份麵包。 我想我一定要保留一些給那個可怕的朋友吃,還要留一些給他的夥伴,也就是那個更加可怕的年輕人。 我知道我姐姐治家謹嚴,管理認真;我要想偷些什麼,看來從食櫥中是找不到的。 所以,我決定把這一大厚片奶油麵包放在褲腳管中。 要達到這個目的,必須要有決心,而且要努力才行。 我發現這是很難的事。 這就好像我必須下定決心從很高的屋頂上跳下來,或者跳進一片深水中。 更加困難的是喬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前面曾提到過,我和喬兩個同是這房屋中的淪落人,他心地善良,與我友好相處。 在吃晚餐時,我們有個習慣,要比較一下吃麵包的速度,不時地悄悄拿起所啃的麵包比一下,並且相互會心地表示讚美。 這樣,我們啃麵包就越啃越有勁。 今天晚上,喬幾次邀請我比賽,並且展示出他飛快吃剩下的一個小塊。 他要和我像往常一樣進行友誼競賽。 但是,每一次他都看到在我的一隻膝蓋上放著我那只黃色的茶杯,在另一隻膝蓋上是我一口還沒有咬過的奶油麵包。 最後,我不得不孤注一擲。 我沉思的結果是這件事不能不做,而且要看準機會,于不知不覺中把它辦好。 於是,我看準了喬注視我後剛把頭轉過去的這一剎那,趁機把奶油麵包裝進了我的褲腳管。 第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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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程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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