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不怎麼喜歡琴。 我是說琴和她媽媽見了我母親老是不跟她打招呼,我母親就以為她的是故意怠慢她。 我母親經常在村裡遇見她們,因為琴常常開着她們那輛拉薩爾敞篷汽車跟她母親一起上市場。 我母親甚至都不以為琴長得漂亮。 我呢,當然認為她漂亮。 我就喜歡她長的那個模樣兒,就是那麼回事。 我記得有一天下午的事。 那是唯一的一次琴跟我兩人接近於摟摟抱抱地胡搞。 那天是星期六,外面正下着瓢潑大雨,我恰好在她家裡的廊子上一一他們有那種裝着紗窗的大廊子。 我們倆在一塊兒下棋。 我偶爾也拿她取笑,因為她總不肯把那些國王從後排拿出來使用。 可我也並不把她取笑得太厲害。 你是決不會想把琴取笑得太厲害的。 我覺得我自己確實很喜歡一有機會,就把一個姑娘取笑得面紅耳赤,可好笑的是,那些我最最喜歡的姑娘,我卻不想拿她們取笑。 有時候我覺得你拿她們取笑以後,她們反倒高興事實上,我知道她們是會高興的可你一旦跟她們相處久了,平時從來沒拿她們取笑過,那簡直很難開始。 嗯,我打算告訴你的,是那天下午琴跟我怎樣接近於摟摟抱抱地胡搞。 天正下着傾盆大雨,我們都在外面的廊子上,剎那間跟她母親結婚的那個酒鬼出來到廊子上,問琴家裡還有香煙沒有。 我跟他不很熟,不過從外表看,他很象那種不太愛理人的傢伙,除非是他有求於你。 他有種極討厭的個性。 嗯,他問琴知不知道哪兒有香煙,琴卻不回答他。 因此那傢伙又問了她一遍,她依舊不回答他。 她甚至都沒從棋盤上抬起頭來。 最後那傢伙走進屋去了。 他進去後,我就問琴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時她甚至都不肯回答我。 她假裝着好象在集中注意思考下一步棋應該怎麼走。 接着突然間,那顆淚珠兒啪的一下掉到棋盤上了。 正好掉在一個紅方格上嘿,我這會兒還看得見哩。 她只是用手一擦,把那顆淚珠兒擦進了棋盤。 我不知怎的,覺得心裡極不對勁兒。 我於是走過去讓她在她坐的那把長椅上挪出些位置,好讓我坐在她身旁事實上我簡直就坐在她懷裡。 接着她真的哭了起來,我呢,只知道在她臉上狂吻一切地方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前額,她的眉毛,她的耳朵,她整個的臉,除了她嘴上一帶。 她彷彿不讓我吻她的嘴。 不管怎樣,這是我們倆最接近於摟摟抱抱地胡搞的一次。 過一會兒,她起身進去,換上件紅白兩色的運動衫,就是我見了最神魂顛倒的那一件,於是我們倆一塊兒去看混帳電影了。 在路上,我問她古達罕先生就是那酒鬼的名字可曾對她不規矩過。 她年紀還很輕,可她有那種極好的身段,所以換了我,就決不會讓她獃在古達罕那雜種的身旁。 不過她說他沒有。 我怎麼也弄不明白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 有些女孩子你簡直怎麼也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希望你不要僅僅因為我們不在一起摟摟抱抱地胡搞,就把她看成是他媽的冰棍什麼的。 她才不蠢呢。 我就老跟她握手,比如說。 這聽起來好象沒什麼,我知道,可你跟她握起手來卻是滋昧無窮。 大多數的姑娘你要是握住她們的手,她們那只混帳的手就會死在你的手裡,要不然她們就覺得非把自己的手動個不停不可,好象生怕讓你覺得膩煩似的。 琴可不一樣。 我們進了一個混帳電影院什麼的,就馬上握起手來,直到電影演完才放開,既不改變手的位置,也不拿手大做文章。 跟琴握手,你甚至都不會擔心自己的手是不是在出汗。 你只知道自已很快樂。 你的確很快樂。 我剛想起另一件事。 有一次,在電影院裡,琴幹了一件事,差點兒讓我的靈魂兒都出了竅。 好象還是在放映新聞片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隻手搭在我脖子後面,那是琴的手。 幹這樣的事說來確實是很可笑。 就是說她還那麼年輕,而你瞧見的那些把手搭在別人脖子後面的姑娘,多半都是在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而且對方不是她們的丈夫便是她們的孩子比如說,我自己就偶爾把手搭在我小妹妹菲芘的脖子後面。 可是遇到一個年輕的姑娘幹這樣的事,那真是別有滋味,簡直叫你銷魂。 嗯,這就是我坐在休息室裡那把令人作嘔的椅子上想的心事。 想的是琴。 我只要一想起她跟斯特拉德萊塔一起出去坐在埃德.班基那輛混帳汽車裡的那部分,就會難過得差點兒發瘋。 我知道她決不會讓他攻入一壘,可我心裡照樣難過得要命。 我甚至都不高興談這好多,如果你一定要我說老實話。 第3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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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田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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