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陽王寶寅字智亮,明帝第六子也。 建武初,封建安郡王。 東昏即位,爲都督、郢州刺史。 永元三年,爲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鎮石頭。 其秋,雍州刺史張欣泰等謀起事于新亭,殺台內諸主帥。 難作之日,前南譙太守王靈秀奔往石頭,帥城內將吏,去車腳,載寶寅向台城,百姓數千人皆空手隨後。 至杜姥宅,日已欲暗,城門閉,城上人射之,衆棄寶寅走。 寶寅逃亡三日,戎服詣草市尉,尉馳以啓帝,帝迎入宮,問之。 寶寅涕泣稱制不自由,帝笑,乃復爵位。 宣德太后臨朝,改封寶寅鄱陽王。 中興二年,謀反奔魏。 邵陵王寶修字智宣,明帝第九子也。 建武元年,封南平郡王,二年改封。 中興二年謀反,宣德太后令賜死。 晉熙王寶嵩字智靖,明帝第十子也。 中興元年,和帝以爲中書令。 二年誅。 桂陽王寶貞,明帝第十一子也。 中興二年誅。 論曰:守器之重,邦家所馮,觀文惠之在東儲,固已有虧令德,向令負荷斯集,猶當及于禍敗,況先期夙隕,愆失已彰。 而武帝不以擇賢,傳之昏孽,推此而論,有冥數矣。 子良物望所集,失在儒雅,當斷不斷,以及于災,非止自致喪亡,乃至宗祀覆滅,哀哉!夫帝王子弟,生長尊貴,情僞之事,不經耳目,雖卓爾天悟,自得懷抱,孤寡爲識,所陋猶多。 齊氏諸王,並幼踐方岳,故輔以上佐,簡自帝心,勞舊左右,用爲主帥,州國府第,先令後行。 飲食游居,動應聞啓,端拱守祿,遵承法度,張弛之要,莫敢厝言。 行事執其權,典簽掣其肘,處地雖重,行止莫由。 威不在身,恩未接下,倉卒一朝,事難總集,望其釋位扶危,不可得矣。 路溫舒云:「秦有十失,其一尚存。 」斯宋氏之餘風,及在齊而彌弊。 寶玄親兼一體,欣受家殃,曾不知執柯所指,跗萼相從而敗。 以此而圖萬事,未知其髣佛也。 卷四十五 列傳第三十五 王敬則陳顯達張敬兒崔慧景 王敬則,臨淮射陽人也。 僑居晉陵南沙縣。 母爲女巫,常謂人云:「敬則生時胞衣紫色,應得鳴鼓角。 」人笑之曰:「汝子得爲人吹角可矣。 」 敬則年長,而兩腋下生乳,各長數寸。 夢騎五色師子。 性倜儻不覊,好刀劍,嘗與暨陽縣吏鬥,謂曰:「我若得暨陽縣,當鞭汝小吏背。 」吏唾其面曰:「汝得暨陽縣,我亦得司徒公矣。 」屠狗商販,遍于三吳。 使于高麗,與其國女子私通,因不肯還,被收錄然後反。 善拍張,補刀戟左右。 宋前廢帝使敬則跳刀,高出白虎幢五六尺,接無不中。 仍撫髀拍張,甚爲儇捷。 補俠轂隊主,領細鎧左右,與壽寂之殺前廢帝。 及明帝即位,以爲直合將軍,封重安縣子。 敬則少時于草中射獵,有蟲如烏豆集其身,擿去乃脫,其處皆流血。 敬則惡之,詣道士卜,道士曰:「此封侯瑞也。 」敬則聞之喜,故出都自效。 後補暨陽令,昔日鬥吏亡叛,勒令出,遇之甚厚。 曰:「我已得暨陽縣,汝何時得司徒公邪?」初至暨陽縣陸主山下,宗侶十餘船同發,敬則船獨不進,乃令弟入水推之,見烏漆棺。 敬則祝云:「若是吉,使船速進,吾富貴當改葬爾。 」船須臾去,入縣收此棺葬之。 時軍荒後,縣有一部劫逃入山中爲人患,敬則遣人致意劫帥使出首,當相申論。 郭下廟神甚酷烈,百姓信之,敬則引神爲誓,必不相負。 劫帥既出,敬則于廟中設酒會,于坐收縛曰:「吾啓神,若負誓,還神十牛。 今不得違誓。 」即殺十牛解神,並斬諸劫,百姓悅之。 元徽二年,隨齊高帝拒桂陽賊于新亭,敬則與羽林監陳顯達、甯朔將軍高道慶乘舸迎戰,大破賊水軍。 事甯,帶南泰山太守、右俠轂主,轉越騎校尉、安成王車騎參軍。 蒼梧王狂虐,左右不自安。 敬則以高帝有威名,歸誠奉事,每下直輒往領軍府。 夜着青衣,扶匐道路,爲高帝聽察。 高帝令敬則于殿內伺機。 及楊玉夫將首投敬則,敬則馳謁高帝,乃戎服入宮。 至承明門,門郎疑非蒼梧還,敬則慮人覘見,以刀環塞窐孔,呼開門甚急。 衛尉丞顔靈寶窺見高帝乘馬在外,竊謂親人:「今若不開內領軍,天下會是亂爾。 」門開,敬則隨帝入殿。 升明元年,遷輔國將軍,領臨淮太守,知殿內宿衛兵事。 沈攸之事起,進敬則冠軍將軍。 高帝入守朝堂,袁粲起兵,召領軍劉韞、直合將軍卜伯興等於宮內相應,戒嚴將發,敬則開關掩襲,皆殺之。 殿內竊發盡平,敬則之力也。 政事無大小,帝並以委之。 敬則不識書,止下名,然甚善決斷。 齊台建,爲中領軍。 高帝將受禪,材官薦易太極殿柱。 順帝欲避上,不肯出宮遜位。 明日當臨軒,順帝又逃宮內。 敬則將輿入迎帝,啓譬令出,引令升車。 順帝不肯即上,收淚謂敬則曰:「欲見殺乎?」敬則答曰:「出居別宮爾,官先取司馬家亦復如此。 」順帝泣而彈指:「唯願後身生生世世不復天王作因緣。 」宮內盡哭,聲徹于外。 順帝拍敬則手曰:「必無過慮,當餉輔國十萬錢。 」 齊建元元年,出爲都督、南兗州刺史,封尋陽郡公。 加敬則妻懷氏爵爲尋陽國夫人。 二年,魏軍攻淮、泗,敬則恐,委鎮還都,百姓皆驚散奔走。 上以其功臣不問,以爲都官尚書,遷吳興太守。 郡舊多剽掠,有十數歲小兒于路取遺物,敬則殺之以徇。 自此路不拾遺,郡無劫盜。 又錄得一偷,召其親屬於前鞭之。 令偷身長掃街路,久之,乃令偷舉舊偷自代。 諸偷恐爲所識,皆逃走,境內以清。 仍入烏程,從市過,見屠肉枅,嘆曰:「吳興昔無此枅,是我少時在此所作也。 」召故人飲酒說平生,不以屑也。 遷護軍,以家爲府。 三年,以改葬去職,詔贈敬則母尋陽國太夫人,改授侍中、撫軍。 高帝遺詔敬則以本官領丹陽尹,尋遷會稽太守,加都督。 永明二年,給鼓吹一部。 會土邊帶湖海,人丁無士庶皆保塘役。 敬則以功力有餘,悉評斂爲錢送台庫,以爲便宜。 上許之。 三年,進號征東將軍。 宋廣州刺史王翼之子妾路氏酷暴,殺婢媵,翼之子法朗告之,敬則付山陰獄殺之。 路氏家訴,爲有司所奏,山陰令劉岱坐棄市刑。 敬則入朝,上謂敬則曰:「人命至重,是誰下意殺之?都不啓聞。 」敬則曰:「是臣愚意。 臣知何物科法,見背後有節,便言應得殺人。 」劉岱亦引罪,上乃赦之;敬則免官,以公領郡。 後與王儉俱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 時徐孝嗣于崇禮門候儉,因嘲之曰:「今日可謂連璧。 」儉曰:「不意老子遂與韓非同傳。 」人以告敬則,敬則欣然曰:「我南沙縣吏,徼幸得細鎧左右,逮風雲以至于此。 遂與王衛軍同日拜三公,王敬則復何恨。 」了無恨色。 朝士以此多之。 第17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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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第17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