謐再遷右丞,兼比部朗。 泰始四年,江夏王義恭第十五女卒,年十九,未笄,禮官議從成人服,諸王服大功。 左丞孫敻重奏:「禮記‘女子十五而笄’,鄭玄云:‘應年許嫁者也。 其未許嫁者,則二十而笄。 ’射慈云:‘十九猶爲殤。 ’禮官違越經典,於理無據。 」太常以下結免贖論,謐坐杖督五十,奪勞百日。 謐又奏敻先不研辯,混同謬議,准以事例,亦宜及咎。 敻又結免贖論,詔可。 出爲建平王景素冠軍長史、長沙內史,行湘州事。 政教苛刻,僧遵道又與謐情款,隨謐蒞郡,犯小事,餓系郡獄。 僧遵道裂三衣食之盡而死,爲有司奏,征還。 明帝崩,遇赦免。 齊高帝領南兗州,謐爲鎮軍長史、廣陵太守。 入爲游擊將軍。 性流俗,善趨時利。 元徽末,朝野咸屬意建平王景素,謐深自委結。 景素事敗,僅得免禍。 蒼梧王廢后,物情尚懷疑貳,謐獨竭誠歸事齊高帝。 升明元年,爲黃門侍郎,領尚書左丞。 沈攸之事起,議加高帝黃鉞,謐所建也。 事甯,遷吏部郎。 齊建元元年,位侍中。 既而驃騎豫章王嶷領湘州,以謐爲長史,封永新縣伯。 三年,爲左戶尚書。 諸皇子出合,用文武主帥,悉以委謐。 尋敕選曰:「江謐寒士,誠當不得競等華儕,然甚有才幹,可遷掌吏部。 」 謐才長刀筆,所在干職。 高帝崩,謐稱疾不入,衆頗疑其怨不預顧命。 武帝即位,謐又不遷官,以此怨望。 時武帝不豫,謐詣豫章王嶷,請閒曰:「至尊非起疾,東宮又非才,公今欲何計?」武帝知之,出謐爲鎮北長史、南東海太守。 未發,憂甚,乃以弈棋占卦云:「有客南來,金碗玉杯。 」上使御史中丞沈沖奏謐前後罪惡,請收送廷尉。 詔賜死,果以金罌盛藥鴆之。 子介,建武中爲吳令,政亦深苛。 人間榜死人髑髏爲謐首,介棄官而去。 論曰:敬元夷簡歸譽,玄保弘懿見推,其取重於世,豈虛名也。 然玄保時隆帝念,雖命稟于玄天,跡其恩寵,蓋亦「猶賢」之助。 沈氏世傳武節,而演之以業尚見知,綢繆帷幄,遂參機務。 處默保閒篤素,叔源節見臨危,懿德高風,所謂世有人矣。 茂遠自晉及陳,雅道相系,弈世載德,斯之謂焉。 而總溺于寵狎,反以文雅爲敗,然則士之成名,所貴彬彬而已。 玄叔清介着美,足以追蹤古烈。 令和窺覘成性,終取躓于險涂,宜矣。 卷三十七 列傳第二十七 沈慶之宗慤 永初二年,慶之除殿中員外將軍,又隨伯符隷到彥之北侵。 伯符病歸,仍隷檀道濟。 道濟白文帝稱慶之忠謹曉兵,上使領隊防東掖門,稍得引接,出入禁省。 領軍劉湛知之,欲相引接,謂曰:「卿在省年月久遠,比當相論。 」慶之正色曰:「下官在省十年,自應得轉,不復以此仰累。 」尋轉正員將軍。 及湛被收之夕,上開門召慶之,慶之戎服履襪縛褲入,上見而驚曰:「卿何意乃爾急裝?」慶之曰:「夜半喚隊主,不容緩服。 」遣收吳郡太守劉斌殺之。 元嘉十九年,雍州刺史劉道産卒,群蠻大動,征西司馬朱修之討蠻失利,以慶之爲建威將軍,率衆助修之。 修之失律下獄,慶之專軍進討,大破緣沔諸蠻。 後爲孝武撫軍中兵參軍。 孝武以本號爲雍州,隨府西上,征蠻寇屢有功。 還都,復爲廣陵王誕北中郎中兵參軍,加建威將軍、南濟陰太守。 雍州蠻又爲寇,慶之以將軍、太守復與隨王誕入沔。 及至襄陽,率後軍中兵參軍柳元景、隨郡太守宗慤等伐沔北諸山蠻,大破之。 威震諸山,群蠻皆稽顙。 慶之患頭風,好着狐皮帽,群蠻惡之,號曰蒼頭公。 每見慶之軍,輒畏懼曰:「蒼頭公已復來矣。 」 慶之引軍出,前後破降甚衆,又討犬羊諸山蠻,緣險築重城,施門櫓甚峻。 慶之連營山下,營中開門相通。 又令諸軍各穿池于營內,朝夕不外汲。 兼以防蠻之火。 頃之風甚,蠻夜下山,人提一炬燒營。 火至,輒以池水灌滅之。 蠻被圍守日久,並饑乏,自後稍出歸降。 慶之前後所獲蠻,並移都下,以爲營戶。 二十七年,遷太子步兵校尉。 其年,文帝將北侵,慶之諫曰:「道濟再行無功,彥之失利而反,今料王玄謨等未踰兩將,恐重辱王師。 」上曰:「王師再屈,別有所由。 道濟養寇自資,彥之中涂疾動。 虜所恃唯馬,夏水浩大,泛舟濟河,碻磝必走,滑台小戍,易可覆拔。 克此二戍,館谷弔人,虎牢洛陽,自然不固。 」慶之固陳不可,時丹陽尹徐湛之、吏部尚書江湛並在坐,上使湛之等難慶之。 慶之曰:「爲國譬如家,耕當問奴,織當訪婢。 陛下今欲伐國,而與白麵書生輩謀之,事何由濟?「上大笑。 及軍行,慶之副玄謨。 玄謨進圍滑台,慶之與蕭斌留守碻磝,仍領斌輔國司馬。 玄謨攻滑台,積旬不拔,魏太武大軍南向,斌遣慶之將五千人救玄謨。 慶之曰:「少軍輕往,必無益也。 」會玄謨退還,斌將斬之,慶之諫乃止。 蕭斌以前驅敗績,欲死固碻磝,慶之以爲不可。 會制使至,不許退,諸將並宜留。 斌復問計于慶之,慶之曰:「閫外之事,將所得專,制從遠來,事勢已異。 節下有一范增而不能用,空議何施?」斌及坐者並笑曰:「沈公乃更學問。 」慶之厲聲曰:「衆人雖見古今,不如下官耳學也。 」玄謨自以退敗,求戍碻磝。 斌乃還歷城。 申坦、垣護之共據清口,慶之奔驛馳歸。 二十九年,師復行,慶之固諫不從。 以立議不同,不使北出。 是時亡命司馬黑石、廬江叛吏夏侯方進在西陽五水讙動群蠻,自淮汝間至江沔,咸離其患,乃遣慶之督諸將討之,制江、豫、荊、雍並遣軍受慶之節度。 三十年,孝武出次五洲,總統群帥。 慶之從巴水出至五洲諮受軍略。 會孝武典簽董元嗣自建鄴還,陳元兇弒逆,孝武遣慶之引諸軍。 慶之謂腹心曰:「蕭斌婦人不足數,其餘將帥並易與耳。 今輔順討逆,不憂不濟也。 」時元兇密與慶之書,令殺孝武。 慶之入求見,孝武稱疾不敢見。 慶之突前,以元兇手書呈簡,孝武泣求入內與母辭。 慶之曰:「下官受先帝厚恩,常願報德,今日之事,唯力是視,殿下是何疑之深。 」帝起再拜曰:「家國安危,在於將軍。 」慶之即勒內外處分。 府主簿顔竣聞慶之至,馳入見帝曰:「今四方尚未知義師之舉,而劭據有天府,首尾不相應赴,此危道也。 宜待諸鎮唇齒,然後舉事。 」慶之厲聲曰:「今方興大事,而黃頭小兒皆參預,此禍至矣,宜斬以徇衆。 」帝曰:「竣何不拜謝。 」竣起再拜。 慶之曰:「君但當知筆劄之事。 」於是處分,旬日內外整辦,時皆謂神兵。 百姓欣悅。 衆軍既集,假慶之爲武昌內史,領府司馬。 孝武至尋陽,慶之及柳元景等並勸即大位,不許。 賊劭遣慶之門生錢無忌齎書說慶之解甲,慶之執無忌白之。 孝武踐阼,以慶之爲領軍將軍,尋出爲南兗州刺史,加都督,鎮盱眙,封南昌縣公。 孝建元年,魯爽反,遣慶之與薛安都等往討之。 安都臨陣斬爽,進慶之號鎮北大將軍。 尋與柳元景俱開府儀同三司,固辭,改封始興郡公。 慶之以年滿七十,固請辭事,以爲侍中、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 固讓,乃至稽顙自陳,言輒泣涕。 上不能奪,聽以郡公罷就第,月給錢十萬,米百斛,二衛史五十人。 第14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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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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