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冑,字承基,琅邪臨沂人也。 祖筠,梁太子詹事。 父祥,陳黃門侍郎。 冑少有逸才,仕陳,起家鄱陽王法曹參軍,歷太子舍人、東陽王文學。 及陳滅,晉王廣引為學士。 仁壽末,從劉方擊林邑,以功授帥都督。 大業初,為著作佐郎,以文詞為煬帝所重。 帝常自東都還京師,賜天下大酺,因為五言詩,詔冑和之。 其詞曰:「河洛稱朝市,崤函實奧區。 周營曲阜作,漢建奉春謨。 大君苞二代,皇居盛兩都。 招搖正東指,天駟乃西驅。 展軨齊玉軑,式道耀金吾。 千門駐罕罼,四達儼車徒。 是節春之暮,神皋華實敷。 皇情感時物,睿思屬枌榆。 詔問百年老,恩隆五日酺。 小人荷熔鑄,何由答大爐。 」帝覽而善之,因謂侍臣曰:「氣高致遠,歸之於冑;詞清體潤,其在世基;意密理新,推庾自直。 過此者,未可以言詩也。 」帝所有篇什,多令繼和。 與虞綽齊名,同志友善,于時後進之士咸以二人為準的。 從征遼東,進授朝散大夫。 冑性疏率不倫,自恃才大,鬱鬱于薄宦,每負氣陵傲,忽略時人。 為諸葛潁所嫉,屢譖之於帝,帝愛其才而不罪。 禮部尚書楊玄感虛襟與交,數游其第。 及玄感敗,與虞綽俱徙邊。 冑遂亡匿,潛還江左,為吏所捕,坐誅,時年五十六。 所著詞賦,多行于世。 冑兄,字元恭,博學多通。 少有盛名于江左。 仕陳,歷太子洗馬、中舍人。 陳亡,與冑俱為學士。 煬帝即位,授秘書郎,卒官。 ○庾自直 庾自直,潁川人也。 父持,陳羽林監。 自直少好學,沉靜寡慾。 仕陳,歷豫章王府外兵參軍、宣惠記室。 陳亡,入關,不得調。 晉王廣聞之,引為學士。 大業初,授著作佐郎。 自直解屬文,于五言詩尤善。 性恭慎,不妄交遊,特為帝所愛。 帝有篇章,必先示自直,令其詆訶。 自直所難,帝輒改之,或至于再三,俟其稱善,然後方出。 其見親禮如此。 後以本官知起居舍人事。 化及作逆,以之北上,自載露車中,感激發病卒。 有文集十捲行于世。 ○潘徽 潘徽,字伯彥,吳郡人也。 性聰敏,少受《禮》于鄭灼,受《毛詩》于施公,受《書》于張沖,講《莊》、《老》于張譏,並通大義。 尤精三史。 善屬文,能持論。 陳尚書令江總引致文儒之士,徽一詣總,總甚敬之。 釋褐新蔡王國侍郎,選為客館令。 隋遣魏澹聘于陳,陳人使徽接對之。 澹將返命,為啟于陳主曰:「敬奉弘慈,曲垂餞送。 」徽以為「伏奉」為重,「敬奉」為輕,卻其啟而不奏。 澹立議曰:「《曲禮》注曰:『禮主于敬。 』《詩》曰:『維桑與梓,必恭敬止。 』《孝經》曰:『宗廟致高。 』又云:『不敬其親,謂之悖禮。 』孔子敬天之怒,成湯聖敬日躋。 宗廟極重,上天極高,父極尊,君極貴,四者咸同一敬,五經未有異文,不知以敬為輕,竟何所據?」徽難之曰:「向所論敬字,本不全以為輕,但施用處殊,義成通別。 《禮》主于敬,此是通言,猶如男子『冠而字之』,註云『成人敬其名也』。 《春秋》有冀缺,夫妻亦云『相敬』。 既于子則有敬名之義,在夫亦有敬妻之說,此可復並謂極重乎?至若『敬謝諸公』,固非尊地,『公子敬愛』,止施賓友,『敬問』『敬報』,彌見雷同,『敬聽』『敬酬』,何關貴隔!當知敬之為義,雖是不輕,但敬之於語,則有時混漫。 今雲『敬奉』,所以成疑。 聊舉一隅,未為深據。 」澹不能對,遂從而改焉。 及陳滅,為州博士,秦孝王俊聞其名,召為學士。 嘗從俊朝京師,在途,令徽于馬上為賦,行一驛而成,名曰《述恩賦》。 俊覽而善之。 復令為《萬字文》,並遣撰集字書,名為《韻篡》。 徽為序曰: 文字之來尚矣。 初則羲皇出震,觀象緯以法天,次則史頡佐軒,察蹄跡而取地。 於是八卦爰始,爻文斯作,繩用既息,墳籍生焉。 至如龍策授河,龜威出洛,綠綈白檢,述勛、華之運,金繩玉字,表殷、夏之符,銜甲示于姬壇,吐卷徵于孔室,莫不理包遠邇,跡會幽明,仰協神功,俯照人事。 其製作也如彼,其祥瑞也如此,故能宣流萬代,正名百物,為生民之耳目,作後王之模範,頌美形容,垂芬篆素。 暨大隋之受命也,追從三五,並曜參辰,外振武功,內修文德。 飛英聲而勒嵩岱,彰大定而銘鐘鼎。 春干秋羽,盛禮樂於膠庠,省俗觀風,采歌謡于唐衛。 我秦王殿下,降靈霄極,稟秀天機,質潤珪璋,文兼黼黻。 楚詩早習,頗屬懷於言志,沛《易》先通,每留神于索隱。 尊儒好古,三雍之對已遒,博物多能,百家之工彌洽。 遨遊必名教,漁獵唯圖史。 加以降情引汲,擇善芻微,築館招賢,攀枝佇異。 剖連城于井裡,賁束帛于丘園,薄技無遺,片言便賞。 所以人加脂粉,物競琢磨,俱報稻粱,各施鳴吠。 于時歲次鶉火,月躔夷則,驂駕務隙,靈光意靜。 前臨竹沼,卻倚桂岩,泉石瑩仁智之心,煙霞發文彩之致,賓僚霧集,教義風靡。 乃討論群藝,商略眾書,以為小學之家,尤多舛雜,雖復周禮漢律,務在貫通,而巧說邪辭,遞生同異。 且文訛篆隷,音謬楚夏,《三蒼》、《急就》之流,微存章句,《說文》、《字林》之屬,唯別體形。 至于尋聲推韻,良為疑混,酌古會今,未臻功要。 末有李登《聲類》、呂靜《韻集》,始判清濁,才分宮羽,而全無引據,過傷淺局,詩賦所須,卒難為用。 遂躬紆睿旨,摽摘是非,撮舉宏綱,裁斷篇部,總會舊轍,創立新意,聲別相從,即隨註釋。 詳之詁訓,證以經史,備包《騷》《雅》,博牽子集,汗簡雲畢,題為《韻篡》,凡三十捲,勒成一家。 方可藏彼名山,副諸石室,見群玉之為淺,鄙懸金之不定。 爰命末學,制其都序。 徽業術已寡,思理彌殫,心若死灰,文慚生氣。 徒以犬馬識養,飛走懷仁,敢執顛沛之辭,遂操狂簡之筆。 而齊魯富經學,楚鄭多良士,西河之彥,幸不誚于索居,東里之才,請能加于潤色。 未幾,俊薨,晉王廣復引為揚州博士,令與諸儒撰《江都集禮》一部。 復令徽作序曰: 第30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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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第30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