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是無法理解的。 如果是一個扣子或一個銀製湯匙,或者他的手錶,或那類的東西丟掉的話,那是可以理解的。 但他的鼻子在自己的公寓遺失......科瓦約夫少校衡量一切證據,認為最可能的原因是波托清夫人,那位參謀人員的妻子,她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一定是她,不會有別人。 事實上他喜歡追求她,但從沒有求婚。 當這位參謀人員的妻子直截了當告訴他說,她要把女兒嫁給他時,他都會禮貌地拒絶,找藉口說自己還年輕,說自己要再以五年的時間獻身于工作,那時他才四十二歲。 所以,這位參謀人員的妻子為了報復起見,一定僱用了一些巫師把鼻子誘拐去,這是他的鼻子可能被割去的惟一方法―――沒有人來公寓看他,他的理髮師伊凡•雅可雷維基才在上星期三為他刮臉,而那天其餘的日子以及整個星期四,他的鼻子都是完整的。 這一切他都記得很清楚。 再者說,他應該會感到痛才對,同時傷口也不會在這樣短短的時間中痊癒得像薄烤餅那樣平滑。 他開始計劃要採取什麼行動:也許對參謀人員的妻子提起傷害控訴,也許親自去見她,直截了當控告她。 但他的思緒卻被分散了,因為他看到門口幾綫亮光,意味着僕人伊凡在走廊點了蠟燭。 不久之後伊凡出現了,在面前拿着蠟燭,照亮了整個房間。 科瓦約夫的第一個反應是抓住手帕,蓋住昨天還有鼻子而今已成空白的地方,使這位笨蛋不會站在那兒對他張着口。 伊凡一離開,一陣奇異的聲音就從走廊傳來:「大學估稅員科瓦約夫住在這兒嗎?」 「請進來。 這是少校的家,」科瓦約夫說,很快站起來,打開門。 一位外表瀟灑的警官,兩頰肥胖,髭鬚既不淡也不濃―――是故事開始時站在聖伊薩克橋的那位警官;他走進來。 「你是那位丟掉鼻子的先生嗎?」 「是的,是我。 」 「鼻子已經找到了。 」 「你說什麼?」科瓦約夫少校叫着。 他高興得几乎說不出話,瞪着眼睛看著警官,燭光在警官肥胖的臉頰和厚厚的嘴唇閃動着。 「你怎麼發現的?」 「很奇怪。 我們是在它坐在里加驛馬車而馬車要開走時捉到它的。 我們從它的護照看出它的名字是一位公務員。 真夠奇怪,我最先誤以為它是一位先生。 好在我戴着眼鏡,所以我可以看出它實際上是一個鼻子。 我很近視,如果你剛好在我面前,我只能看出你的臉,事實上看不出你的鼻子,鬍鬚或任何其他東西。 我的岳母(也就是說我妻子那邊的)也有同樣的困惱。 」 科瓦約夫高興得發狂。 「在哪裡?我馬上去拿。 」 "不要這樣興奮。 我知道你多麼想拿回來,所以我就帶來了。 很奇怪,這件小事之中的主要嫌疑上似乎是佛內森斯基街上一位理髮的騙子:他現在在分駐所。 我注意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懷疑他酗酒又偷竊,才在三天前,他被人發現在一個店裡偷十幾個紐扣。 你會發現你的鼻子就像失去時的樣子。 " 警察把手放進口袋,拿出用一張紙包着的鼻子。 「就是那個!」科瓦約夫叫着,「沒有錯,你必須留下來喝一杯茶。 」 「我很想,但我要回到監獄......食物的價格已經高漲......我的岳母(我妻子那邊的)跟我住在一起,還有所有的孩子;最大的男孩似乎很有前途,很聰明,但我們沒有錢讓他上學......」 科瓦約夫猜到警官的目的何在,就從桌上拿起一張鈔票,塞進他的手中。 警官深深地鞠躬,走進街上,科瓦約夫可以聽到他在忠告一位把車子開到人行道的愚蠢農夫。 警官走了之後,我們的大學估稅員感到很好玩,過了幾分鐘才恢復常態,他是那麼高興。 他小心地用雙手捧着鼻子,再次仔細地檢視着。 「是的,是這個,是這個!」科瓦約夫少校說,「昨天在左邊出現的粉刺還在。 」少校几乎愉快地笑着。 但世界上沒有什麼永恆的東西。 愉悅甚至在一分鐘之後就開始消失了。 兩分鐘之後,愉悅變得更微弱,一直到最後愉悅在我們每日平凡的心境中被吞沒,就像投下小石子所造成的漣漪漸漸消失于平滑的水面。 科瓦約夫想了一會兒之後就下結論:一切又不對勁,還有使鼻子恢復原位的問題。 「如果不能粘上呢?」 他心中產生一種不可言喻的恐懼感,衝向桌子,把鏡子拉得更近,因為他怕把鼻子粘上時弄歪了。 他的雙手發抖。 他很小心地把鼻子推到原來的地方。 但是,哦!鼻子就是粘不住。 他拿到嘴邊吹氣,使它變得暖一點,然後又壓到兩頰之間的空白地方。 但無論他怎樣試,鼻子就是粘不上。 「粘住啊,你這傻瓜!」他說。 但鼻子似乎是木頭做成的,掉到了桌上,發出一種奇異又像軟塞子的聲音。 少校的臉痙攣地抖動着。 「也許我能接好,」他恐懼地說著。 但不管他幾次努力要粘回去,努力都白費。 他叫伊凡,告訴他去找醫生來,醫生剛好住在同一幢房子,住在第一樓最好的公寓之一。 第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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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經典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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