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您呢?您對這是怎麼想的?」 她想了一會兒,而後細細看著他的臉,想看出來他是不是真正準備聽她並且理解她。 「我呀,我對這事是有想法的。 我認為感情這東西,您聽清楚了,感情這東西是完全能被接納到女人的心靈裡來的,只是未必長時間停滯在那裡,您明白嗎?」 「沒有,不完全明白,夫人。 」 「我的意思是說,要讓我們能達到和你們一樣的理解程度,你們必須在向我們的理智申訴之前,先向我們婦女的天性作出呼籲。 對一個不能首先引起我們同情的男士,我們几乎是不去關心的,因為我們對任何事都是通過感情去考慮的。 我不是說通過『愛情』,不是的,是通過感情,它們之間有許多形式、表現和程度上的細微差別。 感情是我們所專有的一種財富,你們對它不太理解你們這些男人;因為它使你們糊塗,而它使我們清醒。 唉!我發現這點您很不清楚,真糟!總之,要是有個男人愛我們並且是我們喜歡的——因為必需讓我們感到他在愛我們,我們才會變得有這份勁頭——加上這個男人是個出眾的人,他在作出了努力之後就能使我們接觸全面、大致看到全面,深入瞭解全面,但只是全貌,還要不時給我們分區分段傳授他的全部才智。 唉!可是常常跟着就模糊了,消失了,因為我們忘卻了,唉!我們忘卻就像空氣從不留住聲音。 我們是憑直覺行事的,而且是一點就着的,可是變化無常,易受感動,受我們周圍的影響變化。 真希望您能知道:根據時間、我的健康、我讀過的書,人家給我說過的話,我經過了多少種心理狀態,它又使我成了多少種不同的女人。 真有過許許多多日子,我的心情是一個出色的家庭母親,可是沒有孩子,而另一些日子,我几乎成了一個風騷女人……可是沒有情夫。 」 他聽得入神,問道: 「您相信所有的聰明女人都能進行這樣的思維活動嗎?」 「能的,」她說,「不過她們麻痹了,加之她們有一個固定了的生活方式,將她們拉到這邊或者那邊罷了。 」 他又問: 「那麼,說到底您最愛好的是音樂,是嗎?」 「是的。 可是我適纔對您說的話真是大實話!可以肯定,沒有馬西瓦這位天使,我對音樂的體會就不會像我現在這樣,對音樂的崇拜也不會像我現在這樣。 所以我現在已經極為熱愛那些偉大作家的各種作品,真的!在給我演奏的時候,他將自己的心靈都貫注進去了。 真可惜,他竟結過婚了!」 她說最後的這幾句話時,帶著一副詼諧神氣,可是這缺憾太沉重,它們遠超過了一切,包括她對於女性的論點和她對各類藝術的崇拜。 馬西瓦確實結過婚。 在成名之前,他結下了一個藝術家式的婚姻,這種婚姻將勉強熬過光榮的日子,一直到他的死亡。 他從不談起他的妻子,也從不帶她到他常去的社交界裡去,而且雖然他有三個孩子,人家卻很少知道。 瑪里奧笑了起來。 她無疑是和藹可親的,屬於不曾想到過的一種特殊類型,而且十分漂亮。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她對這種注視毫不感到困惑。 這張臉既嚴肅又快活,長着個翹鼻子,略略帶點兒淘氣味道,撩人春心的膚色,一頭動人柔軟的金髮,在盛夏的烘撩之下,成熟得恰到好處,十分動人,風情萬種,致使她好像也正當年,就在當月當時怒放。 他心裡想:「她是不是染的發呢?」於是他想在她的髮根找到一綫白或者黑些的髮根,可是沒有找到。 在他的身後,地毯上傳來了隱約的腳步聲,使他一怔並且轉過頭去,是兩個僕人抬來了茶桌。 在一個大而發亮的、複雜得像化學儀器的大銀器裡,一盞發着藍色光焰的燈,使壺裡的水噝噝作響。 「您喝杯茶嗎?」她問道。 當他同意了的時候,她就站了起來,用筆挺的步伐,不搖不擺,顯得特別嚴肅,徑直朝着那張茶桌走過去,桌上的那架茶具放在由糕點組成的茶壇中央,其中有花式小蛋糕、蜜餞和糖果,沸騰的蒸汽在這台機器的肚皮裡唱歌。 這時,她的輪廓清楚地在客廳牆紙上顯了出來,瑪里奧注意到在她豐滿的脖子和寬大的雙肩下面,她身段苗條、胯部單薄、淺色的裙袍捲了起來。 在地毯上拖拽,「這是一個長得出奇的女人」,他一瞬間過念頭:「沒錯!這是個妖艷的女人。 她只干調別人的『胃口』。 」 她這時向一個一個客人走過去,用優美和藹的姿態向各人敬茶。 瑪里奧的眼睛追隨着她,可是拿着杯茶走來走去的拉馬特走近他的身邊,對他說: 「我們一塊兒走好嗎?」 第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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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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