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大光明旅社,飯廳的桌上是議論紛紛的。 石頭堆和溫泉的事件成了談話的主題。 然而吃飯的人數不多,約莫二十個光景,那都是通常不大說話的人、安靜的人、養病的人、他們從前白白地實驗過一切有名的溫泉卻收不到什麼效果,現在又到那些新闢的站頭來試了。 洛佛內爾和昂台爾馬兩家的人占着桌了的一頭,貼近他們坐著的,首先是莫乃巨兩父女,父親是個鬚髮全白的矮個兒,女兒是個面色灰白的大個兒,有時候吃到中途,她會丟下盤子裡的大部分食品就逃席的;其次是肥胖的沃白裡先生,卸職的採礦工程師;碩富耳兩夫婦,一對身着黑衣的人,整天遇得見他倆用小車推着他倆的畸形孩子在風景區小徑上散步;巴耶夫人兩母女,都是寡婦,也都是高個兒,而且身體無論是前部或者後部,都是壯大豐滿的—一所以共忒朗說過:「很顯然的,她母女倆各自吃掉了各自的丈夫,因而都害了胃疼的病。 」 在事實上,她們都是來醫治胃病的。 再遠一點,是一個面色簡直紅得像紅磚一樣的人。 李基乙先生,他的消化力也不好,還有許多其他臉上沒有血色的人物。 許多沉默的旅客,他們女的在前,男的在後,用沒有聲音的腳步走進旅社的飯廳,一到門口就向桌上的人打招呼。 再用一種畏怯和謙虛的態度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飯桌的另外一頭是全空着的,雖然刀叉和杯子盤子都已經擺在那兒等着未來的客人。 昂台爾馬熱烈地談着。 他早和拉多恩醫生談過一下午,在言詞中間流露着他對於昂華爾的種種大計劃。 醫生抱著火熱的信心,對他列舉了他在這泉水上發見的驚人價值,說這泉水的品質比沙兌爾奇雍泉水好得多,儘管那地方泉水的名氣是兩年以來就確定被人公認的。 目下在昂華爾右邊有廬雅那個滿是幸運顯然全盤勝利的溫泉源頭,左邊又有沙兌爾奇雍的那個完全發展不很久的溫泉站!所以若是會搞的話,那麼拿着昂華爾難道不可以有所作為! 昂台爾馬這時候向礦師發言了: 「對呀,先生,要點全在乎會搞。 要點全在乎練達,敏捷,臨機應變和勇往直前。 為了創立一個溫泉城市,只須知道怎樣去推動它,並不另外再要什麼旁的秘訣,為了推動它,必須使它和巴黎的醫界巨頭發生業務上的關係。 我個人,先生,在自已經營的企業上素來是成功的,因為我素來尋覓合乎實用的方法,那就是在我專注的個別情形之中應當使我成功的唯一方法;並且在我沒有尋着它以前,我什麼也不搞,我只等着。 單單有泉水是不夠的,還必須教人來喝它;而為了教人來喝它,單單自己在報紙上和各處大聲宣傳,說它是無敵的上品,那也是不夠的!那麼『無敵的上品』這幾個字應當由誰去說?應當由醫生們去說,由醫生們謹謹慎慎地去說,因為對於那些被我們需要的泉水顧客們,病家們,那些特別輕信藥物而肯花錢去買的人,只有醫生們是可以起作用的。 在法庭上,我們必須只教律師們發言,因為法官只聽他們的話,只懂他們的話;所以對於病人必須只由醫生發言,因為病人只聽從他們。 」 侯爺很稱讚女婿的實用而且可靠的見解,他高聲說道: 「哈!這真是正確的!您,親愛的,並且您是唯一摸得着真理的人。 」 昂台爾馬感到興奮了,接着又說: 「在這兒可以發一筆大財。 因為地方是值得稱讚的,氣候是好極了的;只有一件事教我放心不下:就是我們有沒有足夠的泉水來供給一所大規模浴室的需要?因為半吊子的事總是要流產的!我們將來需要一所大規模的浴室,因此需要很多的泉水,需要足夠供給兩百個浴池同時使用的急流不斷的泉水;然而今日新發見的泉水,再加上原先有的,不管拉多恩醫生怎麼說,將來大概還供給不了五十個浴池,……」 沃白裡先生打斷了他的話: 「噢!說到泉水,您將來要多少我一定能夠供給您多少。 」 昂台爾馬發獃了: 「您?」 “對呀,我。 這句話教您詫異。 我現在來說明罷。 去年,差不多在現在這樣的季節,我也像今年一樣住在這兒;因為我覺得昂華爾的溫泉於我很有益處。 有一天早上,我正在臥房裡休息,忽然看見來了一個胖胖的先生。 那就是浴室管理委員會的主席。 他當時顯得很慌張,原因是盤恩非溫泉的供給量降落得很厲害,以至于使人害怕它就要完全枯竭。 知道我是採礦工程師,他就來問我能否找得一個方法來救他這個小鋪子。 第1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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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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