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那曾去切肉;只虛轉一遭,便出來拍手叫道:「倒也!倒也!」那兩個公人只見天旋地轉,噤了口,望後撲地便倒。 武松也雙眼緊閉,撲地仰倒在凳邊。 只聽得笑道:「着了,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腳水!」便叫:「小二,小三,快出來!」只聽得飛奔出兩個蠢漢來。 聽他先把兩個公人先扛了進去,這婦人便來桌上提那包裹並公人的纏袋。 想是捏一捏,約莫里面已是金銀,只聽得他大笑道:「今日得這三個行貨倒有好兩日饅頭賣,又得這若干東西!」聽得把包裹纏袋提入進去了,隨聽他出來看這兩個漢子扛抬武松,那裡扛得動,直挺挺在地下,卻似有千百斤重的。 只聽得婦人喝道:「你這鳥男女只會吃飯吃酒,全沒些用,直要老娘親自動手!這個鳥大漢卻也會戲弄老娘!這等肥胖,好做黃牛肉賣。 那兩個瘦蠻子只好做水牛肉賣。 扛進去先開剝這廝用!」聽他一頭說,一頭想是脫那綠紗衫兒,解了紅絹裙子,赤膊着,便來把武松輕輕提將起來。 武松就勢抱住那婦人,把兩隻手一拘拘將攏來,當胸前摟住;卻把兩隻腿望那婦人下半截只一挾,壓在婦人身上,只見他殺豬也似叫將起來。 那兩個漢子急待向前,被武松大喝一聲,驚得獃了。 那婦人被按壓在地上,只叫道:「好漢饒我!」那裡敢掙扎。 只見門前一人挑一擔柴歇在門首。 望見武松按倒那婦人在地上,那人大踏步跑將進來,叫道:「好漢息怒!且饒恕了,小人自有話說。 」 武松跳將起來,把左腳踏住婦人,提着雙拳,看那人時,頭戴青紗凹面巾;身穿白布衫,下面腿絣護膝,八搭麻鞋;腰繫着纏袋;生得三拳骨叉臉兒,微有幾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看著武松,叉手不離方寸,說道:「願聞好漢大名?」武松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都頭武松的便是!」那人道:「莫不是景陽岡打虎的武都頭?」武松回道:「然也!」那人納頭便拜道:「聞名久矣,今日幸得拜識。 」武松道:「你莫非是這婦人的丈夫?」那人道:「是小人的渾家。 ‘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怎地觸犯了都頭?可看小人薄面,望乞恕罪!」武松慌忙放起婦人來,便問:「我看你夫妻兩個也不是等閒的人,願求姓名。 」那人便叫婦人穿了衣裳,快近前來拜了武松。 武松道:「卻才衝撞,嫂嫂休怪。 」那婦人便道:「有眼不識好人,一時不是,望伯伯恕罪。 且請伯伯裡面坐地。 」 武松又問道:「你夫妻二位高姓大名?如何知我姓名?」那人道:「小人姓張,名青,原是此間光明寺種菜園子。 為因一時爭些小事,性起,把這光明寺僧行殺了,放把火燒做白地;後來也沒對頭,官司也不來問。 小人只在此大樹坡下剪徑。 忽一日,有個老兒挑擔子過來,小人欺負他老,搶出去和他廝並,鬥了二十餘合,被那老兒一匾擔打翻。 原來那老兒年紀小時專一剪徑,因見小人手腳活便,帶小人歸去到城裡,教了許多本事,又把這個女兒招贅小人做了女婿。 城裡怎地住得,只得依舊來此間蓋些草屋,賣酒為生;實是隻等客商過住,有那些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藥與他吃了便死,將大塊好肉切做黃牛肉賣,零碎小肉做餡子包饅頭。 小人每日也挑些去村裡賣。 如此度日。 小人因好結識江湖上好漢,人都叫小人做菜園子張青。 俺這渾家姓孫,全學得他父親本事,人都喚他做母夜叉孫二娘。 小人卻才回來,聽得渾家叫喚,誰想得遇都頭!小人多曾分付渾家道:‘三等人不可壞他:第一是雲遊僧道,他不曾受用過分了,又是出家的人。 ……’則恁地,也爭些兒壞了一個驚天動地的人:原是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帳前提轄,姓魯,名達;為因三拳打死了一個鎮關西,逃走上五台山落髮為僧;因他脊樑上有花綉,江湖上都呼他做花和尚魯智深;使一條渾鐵禪杖,重六十來斤;也從這裡經過。 渾家見他生得肥胖,酒裡下了些蒙汗藥,扛入在作坊裡。 正要動手開剝,小人恰好歸來,見他那條禪杖非俗,卻慌忙把解藥救起來,結拜為兄。 打聽他近日占了二龍山寶珠寺,和一個甚麼青面獸楊志霸在那方落草。 小人幾番收得他相招的書信,只是不能夠去。 ……」 第12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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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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