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認為帕西的礦泉水對我的病體有益,勸我住到他家去服用。 我為著避開都市的喧囂,最後接受了他的意見,到帕西住了八、九天。 這些日子之有益於我,主要是因為住在鄉下,而不是因為服用礦泉水。 繆沙爾會拉大提琴,酷愛意大利音樂。 有一天晚上,我們在就寢前暢談意大利音樂,特別是談我們兩人都在意大利看過並且十分喜歡的那種喜歌劇。 夜裡,我睡不着,就淨想著怎樣才能讓法國人對這種體裁得出一個概念,因為《拉貢德之愛》根本不是這種歌劇。 早晨,我一面散步,服用礦泉水,一面就倉卒地做了幾句似詩非詩的歌詞,配上我做詩時想起的歌曲。 在花園的高處有一個圓頂小廳,我就在裡面把詞和曲都草草寫出來了。 早茶時,我情不自禁地把這些歌曲拿給繆沙爾和他的管家、十分善良而可愛的迪韋爾努瓦小姐看。 我草擬的這三段一個是獨白《我失去了我的僕人》,二是卜師的詠歎調《愛情感到不安便增長起來》,三是最後的二重唱《科蘭,我保證永遠……》等等。 我絶沒想到這點東西是值得繼續寫下去的,要是沒有他們兩人的喝彩和鼓勵,我都要把我這點破紙扔到火裡,不再去想它了;我寫出的很多東西至少跟這一樣好,卻都被我付之一炬了。 但是他們卻極力鼓勵我,全劇六天工夫就寫完了,只欠幾行詩。 全部譜子也有了初稿,到巴黎只要添點兒宣敘曲和全部中音部就行了;所有這一切,我完成得那麼快,只三個星期我的全劇各幕各場都謄清了,達到可以上演的程度。 所缺的只是一段幕間歌舞,這是很久以後才寫出來的。 由於完成了這部作品,我太興奮了,渴望能聽到它的演奏。 我恨不得付出一切代價關起門來看到它依我的意思演出,就和當年呂利一樣——據說他有一次叫人專為他一個人把《阿爾米德》演了一遍。 由於我不可能有這樣的樂趣而只能與公眾同樂,我就必須使我的作品被歌劇院接受。 可惜它屬於一種全新的體裁,聽眾的耳朵毫不習慣,而且,《風流詩神》的失敗使我預料到,如果我把《鄉村卜師》一劇再拿我的名義送去,它還是注定要失敗的。 杜克洛解決了我的困難,他負責把作品拿去試演,不讓人家知道作者是誰。 為著不暴露我自己,排練時我沒有到場;連指導排練的「小提琴手」都只在全場歡呼、證明作品絶佳之後,才知道它的作者是誰。 凡是聽到這部作品的人都十分滿意,第二天,在所有的社交場中,人們就不談別的事了。 遊樂總管大臣居利先生看過試演後,就要拿這部作品到宮廷去演出。 杜克洛知道我的心意,而且認為我的劇本一拿到宮廷,就不能象在巴黎那樣由我作主了,所以不肯把劇本交給他。 居利恃權強索,杜克洛堅持不肯。 兩人的爭執變得十分劇烈,有一天在歌劇院裡,如果不是有人把他們分開的話,他們倆要出去交手了。 人家來找我,我就推給杜克洛先生去決定,因此還是得去找他。 奧蒙公爵先生出面了。 杜克洛最後認為應該向權力讓步,就把劇本拿出來,準備在楓丹白露演出。 我最得意的部分,同時也是高老路子最遠的部分,就是宣敘曲。 我的宣敘曲以嶄新的方式決定抑揚,與唱詞的吐字相一致。 人家不敢保留這種可怕的革新,生怕那些盲從慣了的耳朵聽了會起反感。 我同意讓弗蘭格耶和熱利約特去另寫一套宣敘曲,我自己可不願插手進去。 一切都準備好了,演出的日期也定了,人們便建議我到楓丹白露去一趟,至少看看最後一次的綵排。 我跟菲爾小姐、格里姆,可能還有雷納爾神父,同乘一輛宮廷的車子去了。 綵排還算過得去,比我原先預料的要令人滿意些。 樂隊人數很多,是由歌劇院的樂隊和國王的樂隊合組而成的。 熱利約特演科蘭,菲爾小姐演科萊特,居維烈演卜師,合唱隊就是歌劇院的合唱隊。 我沒有說多少話。 一切都由熱利約特主持,我不願意把他做過的事再來檢查一遍;而且,儘管我的表情嚴肅,在這一群人中間卻羞得簡直象個小學生一樣。 第20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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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懺悔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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