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並不使我懊悔沒有留在船上而跑到檢疫所裡來。 我就象個新的魯濱遜,開始安排我的生活,準備去度過我那二十一天,就和要在那裡度過終身一樣。 我首先以捉虱子來消遣,這些虱子都是從船上帶來的。 我把渾身的衣服里奇外外換了一遍又一遍,身上一個虱子也沒有了,我就着手佈置我選定的那個房間。 我拿我的上裝和襯衫做成一床床墊,又拿幾條大毛巾縫在一起做褥單,拿睡衣做蓋被,把大衣捲起來當枕頭。 我把一口箱子平放當坐凳,另一口箱子立起來當桌子。 我把紙張和文具盒拿出來,把帶來的十幾本書排成個小書架的樣子。 總之,我把環境安排得這麼舒適,除了沒有窗戶窗帘以外,我在這座絶對空無一物的檢疫所裡,几乎和我住在維爾德萊路的網球場一樣方便。 我的飯食送得大有氣派,兩個擲彈兵,扛着上了刺刀的槍,護送着我的飯食;樓梯就是我的餐廳,梯口平台就是我的餐桌,平台下的梯級就是我的座椅;飯一擺好,送飯的人臨去時把鈴一搖,這就是請我入席。 在兩頓飯之間,當我不看書寫字,或者不佈置房間的時候,就到新教徒公墓去散步,這就是我的庭院;我在那裡爬上一個面對海港的墓燈台,眺望港口的船舶進出。 我就這樣過了十四天,如果沒有法國大使戎維爾先生的話,我會在那裡把整整二十一天都獃完而不會感到一刻厭煩的。 可是,我給他寫了一封信,一封抹了醋、塗了香料、並且熏得半焦的消了毒的信,結果我的居留期縮短了八天:我這八天是在他家度過的,在他家,我承認,又比在檢疫所要舒服一些。 他十分厚待我。 他的秘書杜邦也是個好小伙子,帶我在熱那亞城裡和鄉下跑了好幾家,玩得相當痛快,因此我跟他結識上了,並且後來還時常通信,一直繼續了很久。 我橫貫倫巴第繼續我的行程,一路上都很愉快。 我經過米蘭、維羅納、布里西亞、帕多瓦,最後到了威尼斯,大使先生可真等急了。 我的面前是一大堆公文,有朝廷發來的,也有別的大使館發來的,凡是使用密碼的他都看不懂,雖然譯這些公文的密碼本地都有。 我從來沒有在機關裡辦過公,平生又沒見過使節的密碼本,所以先以為辦起來會很棘手。 但是後來我發現再簡單不過了,不到一星期就把密函全部譯了出來,這些函件實在都是值不得使用密碼的,因為,除了駐威尼斯的大使始終是個閒職外,象蒙太居這樣的人,別人連最小的交涉也不願意托他去辦的。 他在我到達之前簡直是束手無策,因為他既不會口授檔案,自己又寫不通,所以我對他非常得力。 他自己也感覺到這一點,因此待我很好。 他待我好還有一個原因,自從他的前任弗魯萊先生因神經失常而離職後,就由法國領事勒·布隆先生代辦館務,而蒙太居先生到了之後,他還繼續代辦,直到新任熟悉館務為止。 蒙太居先生儘管自己不會辦事,卻忌妒別人代辦,因而就討厭這位領事。 等我一到,他就從他手裡把大使館秘書的職務拿過來交給我了。 職務與名義是分不開的,他就叫我頂着這個名義。 我在他身邊的時期,他一直是讓我以這個名義去和參議院及該院的外交官員打交道的。 說到底,他不願要一個領事或朝廷派來的人當大使館的秘書,寧願要一個自己的人來當,也是很自然的事。 這使得我的處境相當愜意,並且防止了他的那些意大利隨員、侍從以及他的大部分職員在大使館裡跟我爭雄競長。 我也很成功地利用了我的權威來維持大使的特權,也就是說,好幾次有人想侵犯使館區,都被我阻止了,而這種侵犯,他那些威尼斯籍的官員是無意阻止的。 但是,另一方面雖然包庇匪徒有利可圖,而大使閣下也並非不屑坐地分臓,我卻從來不容許有匪徒到大使館來避難。 第16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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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懺悔錄》
第16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