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諸君,也許我這番氣力都是白費的,我覺得,你們和我是不會拿同樣的眼光去看我的愛彌兒的,你們以為他和你們的學生是相似的,也是那樣的愚蠢、輕佻和浮躁,整日價花天酒地,玩了這個又玩那個,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恆心。 你們看見我要把一個正處在一生之中如花似錦的年歲的既熱情活潑又性情剛強的青年造成一個耽于沉思的人,造成一個哲學家和真正的神學家,就覺得好笑。 你們也許會說:「這位夢想家成天在那裡胡思亂想,他既然要用他的方法去教育學生,所以他不只是在培養學生,而且是在創造學生,從他的腦子裡創造一個學生;他老以為他是按照自然的法子去教的,其實是越教越不符合自然。 」可是我,當我把我的學生同你們的學生加以比較的時候,我很難發現他們當中有什麼共同之處。 由於培養的方法這樣不同,所以,要是他們在某些地方是相象的話,那才是一個奇蹟咧。 由於愛彌兒的童年是在你們的學生要到青年時期才能享受的自由中度過的,所以他到青年時期才開始遵守你們的學生在童年時期就已經遵守的那些規矩;這些規矩變成了你們的學生的桎梏,他們很恨它們,認為它們完全是老師之所以能一貫暴戾的原因;他們認為,只有擺脫這種束縛以後,才能脫離兒童的境地;他們要想辦法彌補他們在你的長期管束之下所受到的損失,正如一個囚徒解脫了鎖鏈之後,要伸一伸腰,活動一下他的四肢。 同你的學生相反,愛彌兒以他自己成為一個大人和服從日益成長的理智的約束而感到光彩;他的身體已經發育起來,不再需要那樣多的運動,而且可以開始控制自己了,這時候,他的心靈正處在半成熟的階段,竭力要尋求迅速的發展。 因此,在你的學生看來,到了有理智的年齡正好大肆放蕩,而在愛彌兒看來,恰恰在這個時候應該發揮理智的作用哩。 你們想知道,是你的學生還是他在這方面更符合自然的秩序呢?那就請你們研究一下離開自然秩序較遠的人和離開自然秩序較近的人有什麼區別。 你們觀察一下農村的青年,看他們是不是也象你們的青年那樣性情乖張。 勒博先生說:「我們發現野蠻人在童年時期都是十分活潑,成天不斷地做各種各樣運動身體的遊戲,但是,一到他們剛剛長成為少年的時候,他們就變得很安靜,很愛幻想,他們做遊戲的時候,也盡做很費勁的或者是有點危險的遊戲。 」愛彌兒是在農村兒童和野蠻人所享受的那種自由中撫養起來的,因此,當他一天天長大的時候,也就有他們那樣的變化和舉止。 所不同的是,他的活動不只是為了玩或為了生活,他在工作和玩的過程中還學會了運用思想。 既然他已經通過這條道路達到了這個階段,他現在就隨時可以走上我向他指定的道路。 我叫他思考的那些問題之所以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是因為那些問題本身就是很有意思的,對他來說是很新鮮的,而且也是他的能力可以理解的。 反之,你們的孩子由於已經被你們那些枯燥的功課、羅唆的教訓和無止無休的問答弄得極其厭膩和疲憊,因而心情也變得十分憂鬱,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怎能不拒絶把他們的心思用去思考你們壓在他們身上的那一堆教條,怎能不拒絶把他們的心思用去思考他們的創造者,何況你們還把他們的創造者說成是他們的歡樂的敵人呢?他們一想到這些就感到厭惡和煩惱,強制的做法已經使他們變得很頽喪。 當他們今後開始安排自己生活的時候,應該怎樣辦呢?他們需要有新的東西才感到高興,他們不再聽你們對兒童們講的那種語言。 對我的學生來說也是這樣:當他成為大人的時候,我對他說話就要象對一個大人說話的樣子,而且說的儘是一些新鮮的事物;恰恰是你們的學生感到厭膩的事物,他覺得很合他的口味。 延緩天性的發展以裨益理性,從而就可以使他取得雙倍的時間。 但是,我事實上是不是延緩了天性的發展呢?一點也沒有,我只不過是不讓想象力去加速它的發展罷了。 我用另外一種教育去平衡年輕人在其他地方接受的過早的教育。 當我們的習俗的潮流把他沖走的時候,我便用其他的辦法把他拉向相反的方向,這樣,就不僅不使他脫離原來的位置,而且還使他牢牢地保持在那裡。 第19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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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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