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經驗中知道,當一個孩子身體健康的時候,我們差不多可以隨心所欲地叫他睡和叫他醒。 當孩子躺在床上嘰哩呱啦地說得保姆感到厭煩的時候,她就對他說:「你睡吧」;這正如他在生病的時候對他說:「你快好吧」。 真正能夠使孩子入睡的辦法,是讓他自己感到厭倦。 你要多說話,說得他不得不閉着嘴巴,一會兒就睡了。 嘮嘮叨叨的訓教法有時候也有些用處,搖他的小床還不如向他說教有效,不過,你在夜間可以用這種麻醉劑,但在白天就千萬不要用它。 我有時候叫醒愛彌兒,其目的不是怕他貪睡,而是使他對什麼都能習慣,甚至對突然被人叫醒也能習慣。 此外,如果我不能做到一言不發也能隨心所欲地使他自己醒來和自己起床,那就說明我是不稱職的。 如果他睡得不夠,我就使他覺得這是為了等待那令人心煩的翌日的清晨,使他自己也把這可以用來睡眠的時間看作是加以利用了;如果他睡得太多,我在他醒來的時候就拿一件他喜歡的東西給他玩。 如果我想要他在一定的時候醒來,我就向他說:「明天六點鐘的時候,我要去釣魚,到某個地方去遠足,你去不去?」他答應說要去,並且請求我叫醒他。 我答應或不答應叫他,這要看我的需要而定;如果他醒得太晚,他就發現我已經走了。 如果他不很快學會自己醒來的話,是一定要吃虧的。 此外,如果真有(其實很少有)哪一個懶孩子確實是懶得要命的話,就絶不能聽任他這種傾向發展下去,否則他就會變得十分遲鈍;我們應當給他一些鼓勵,使他醒悟過來。 我們應當瞭解,問題不在於怎樣用強力迫使他進行活動,而是要使他產生某種慾望,從而促使他去進行活動;這種慾望,如果在自然的秩序中善加選擇的話,就可使我們達到一舉兩得的目的。 我想,無論什麼事情,只要我們用一點巧妙的辦法,就既可以使孩子們對它發生興趣,甚至對它發生熱愛,又不至于使他們產生虛浮、競爭和妒嫉的心理。 他們的活潑的性情,他們的模仿心,就足以使他們做到這一點,特別是他們有快樂的天性,所以對做到這一點是很有把握的,然而迄今還沒有一個教師曾經想到過利用這種工具咧。 無論做任何遊戲,只要我們能夠使他們相信那不過是一場遊戲,他們就會毫無怨言,甚至還會笑嬉嬉地忍受其中的痛苦的,然而,如果不這樣做,他們也許就會痛得淚流滿面的。 挨餓、挨打、挨燙以及把身體弄得精疲力竭,這在野蠻人的孩子們看來都是很有樂趣的;這就證明了痛苦本身也是一種調料,能夠消除其中的苦味;但是,這並不是說所有的教師都要能夠配製這種調料,也不是說所有的學生在嘗到這種滋味的時候都不要表示出一點愁眉苦臉的樣子。 你看,如果我一不小心的話,又會談到例外的事情上去的。 人要是懼怕痛苦,懼怕種種疾病,懼怕不測的事件,懼怕生命的危險和死亡,他就會什麼也不能忍受的;所以,我們愈是使人熟悉這些觀念,就愈能醫治他心中縈繞的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使他有痛苦而沒有忍受痛苦的耐心;我們愈是使他受慣他時常都可能遭受的痛苦,則他就能象蒙台涅所說的,愈不覺得那些痛苦有什麼奇怪,同時,他也愈能使他的心靈堅毅而不可征服;他的身體就是盔甲,能抵擋一切向他射來的弩箭。 縱然死亡即將來臨,那也不等於就是死了,因此,他將覺得死也不過是如此而已;可以說他是不死的;他要麼就是活,要麼就是死,絶不會是不死不活的樣子。 正是他,才是蒙台涅在談到一個摩洛哥王子時所說的在死以前比誰都盡情地活過的人。 所以,堅韌不拔也象其他的美德一樣,是孩童時期應該學習的東西;但是,我們不應該僅僅教他們知道這種美德的名稱,而應該使他們在不知不覺中體會到它們的美的時候去學習它們。 不過,既然是談到死亡問題,我們應該怎樣對待天花給我們的學生帶來的危險呢?我們在幼兒時期給他種痘呢還是等他自然而然地得天花?第一個辦法是比較符合我們的實踐的,可以保證生命不在最珍貴的年歲遭到犧牲,而只是在生命不是那麼珍貴的時候冒一下危險,如果我們所謂的危險就是指經過妥善處理的種痘的話。 第二個辦法更符合我們總的原則,即:在任何事情上都讓大自然按它最喜歡的辦法去照顧孩子,因為人一旦去干預它的做法,它馬上就會放手不管的。 自然人是隨時都可種痘的,我們應該讓這位老師給他種,因為它選擇的時機比我們選擇的時機好。 第6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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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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