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爾和夏多·勒諾很可能是到「爐邊敘天倫之樂」去了,就如同他們在議院演講台上措辭華麗的演說詞中或黎希留路戲院裡編寫的工整的劇本中所說的那樣;德佈雷則不然。 他到了羅浮門以後,就向左轉,疾步穿越卡羅莎爾廣場,穿過錄克街,轉入了密可德里路,這樣就和維爾福先生乘坐的那輛馬車同時到達了騰格拉爾先生的門前。 男爵夫人所乘的馬車因為要先送維爾福先生夫婦到聖·奧諾路然後才能送她回家,所以並不比他到得早。 德佈雷顯出很熟悉這裡的一切的樣子先走進了那座房子的前庭,把繮繩扔給了一個僕人,然後回到車門旁邊來接騰格拉爾夫人,伸手引她到了她的房間裡去。 等大門關上了,前庭裡只剩下德佈雷和男爵夫人兩個人的時候,他問道:「你怎麼啦,愛米娜?伯爵是講了一個故事,說得更確切些,是個離奇故事,你為什麼竟會那麼激動呢?」 「因為我今天晚上的情緒本來就不好,我的朋友。 」男爵夫人說道。 「不,愛米娜,」德佈雷回答,「你這麼說無法使我相信。 因為你剛到伯爵家的時候情緒很好。 當然羅,騰格拉爾先生是有點令人不太愉快,但我知道你一向是不大理會他的壞脾氣的。 一定有人冒犯了你。 告訴我吧,你知道得很清楚,我是不會讓任何人來冒犯你的。 」 「你搞錯了,呂西安,我向你保證,」騰格拉爾夫人回答,「我說的都是實話,他今天的確脾氣很壞,但我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 騰格拉爾夫人顯然是在經受着一種女人們常常自己都解釋不清的神經刺激,不然,就如德佈雷所猜測到的,在她那種激動的情緒背後一定有某種不願意向任何人透露的秘密。 他很瞭解女人們情緒反覆無常的特點,所以也就不再追問,只等待一個更適當的機會,或是再問她,或是聽她主動加以解釋。 男爵夫人在她的房間門口遇到了她的心腹侍女康尼麗姑娘。 「小姐在幹什麼?」她問。 「她練習了一晚上,後來上床睡覺去了。 」康尼麗姑娘回答。 「可是我好象聽到她在彈鋼琴的聲音。 」 「那是羅茜·亞密萊小姐,小姐上床以後她還在彈琴。 」 「嗯,」騰格拉爾夫人說,「來給我卸妝。 」 她們走進了臥室。 德佈雷正躺在一張大睡椅上,騰格拉爾夫人帶著康尼麗姑娘走進了她的更衣室。 「我親愛的德佈雷先生,」騰格拉爾夫人在門帘後面說,「您老是抱怨,說歐熱妮一句話都不跟您談。 」 「夫人,」呂西安說到,他正在玩弄着一條小狗,這條狗認得他,正在享受他的愛撫,「講這種抱怨話的可不僅僅我一個人。 我好象記得聽到馬爾塞夫也說過,他簡直無法從他未婚妻的嘴裡引出一個字來。 」 「真的,」騰格拉爾夫人說,「但我想,總有一天,這一切都會改變的,您會看到她走進您的辦公室來。 」 「我的辦公室?」 「我的意思是指部長的。 」 「來幹什麼?」 「來請求國立劇院給她一張聘書。 真的,我從沒看見過誰象她那樣迷戀音樂。 一個上流社會的小姐成了個這樣子真是太荒唐了。 」 德佈雷笑了笑。 「嗯,」他說,「假如您和男爵同意的話,讓她來好了,我們可以設法給她一張聘書,只是象她那樣的天才,我們所給予的這點報酬真是太可憐的。 」 「你去吧,康尼麗,」騰格拉爾夫人說,「我這兒不需要你了。 」 康尼麗遵命走了出去。 一會兒,騰格拉爾夫人穿著一件色彩艷麗、寬鬆肥大的睡衣走了出來,坐到德佈雷的身邊。 然後,她帶著若有所思的神情,開始撫弄起那只長毛大耳朵的小狗來。 呂西安默默地望她了一會兒。 「來,愛米娜,」過了一會兒之後,他說道,「坦白地告訴我吧,你心裡正為一件事而煩惱,對不對?」 「沒什麼,」男爵夫人回答。 但她給憋得簡直有點透不過氣來了,她站起身來,走到一面大鏡子面前。 「我今天晚上的樣子很可怕是嗎?」她說。 德佈雷帶笑站起身來,正要用行動來回答這句話時,門突然開了。 出現的是騰格拉爾先生,德佈雷急忙又坐了下來。 聽到開門的聲音,騰格拉爾夫人轉過頭來,帶著一種她根本不掩飾的驚愕的神情望着她的丈夫。 「晚安,夫人!」那銀行家說,「晚安,德佈雷先生!」 男爵夫人還以為他丈夫是為白天他所說的那些刻薄的話道歉的。 於是便故作一副嚴肅不高興的樣子,並不搭理他,卻轉向德佈雷。 「談點兒東西給我聽,德佈雷先生。 」她說。 第10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基督山恩仇下》
第10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