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您可以把這四萬八千里弗付給我的了?」 「當然啦,隨便您什麼時候要都可以。 」少校的眼睛驚喜地睜得圓圓的。 「但請坐,」基督山說,「真的,我不知道自己腦子裡想了些什麼,竟讓您站在那兒一刻鐘。 」 「沒關係。 」少校拖過一把圈椅,自己坐下了。 「現在,」伯爵說,「您想吃點兒什麼東西嗎?來一杯紅葡萄酒,白葡萄酒,還是阿利坎特葡萄酒?」 「阿利坎特葡萄酒吧,如果不麻煩的話,我喜歡喝這種酒。 」 「我有幾瓶上好的。 您用餅乾下酒好不好?」 「好的。 我吃點餅乾,多謝您這樣周到。 」 基督山拉了拉鈴,巴浦斯汀出現了。 伯爵向他迎上去。 「怎麼樣?」他低聲說道。 「那個青年來了。 」貼身跟班也低聲說道。 「你把他領到哪一個房間去了?」 「照大人的吩咐,在那間藍客廳裡。 」 「對了,現在去拿一瓶阿利坎特葡萄酒和幾塊餅乾來。 」 巴浦斯汀走了出去。 「真的,」少校說,「這樣打擾您,實在於心不安。 」 「小事一樁,何足掛齒。 」伯爵說。 巴浦斯汀拿了酒和餅乾進來。 伯爵把一隻杯子斟滿,但在另一隻杯子裡,他只把這種紅寶石色的液體滴了幾滴。 酒瓶上滿是蛛絲,還有其他種種比一個人臉上的皺紋更確切地證明這確是陳年好酒。 少校也十分聰明地拿了那只斟滿的酒杯和一塊餅乾。 伯爵叫巴浦斯汀把那只盤子放在他的客人旁邊,客人就帶著一種很滿意的表情啜了一口阿利坎特酒,然後又津津有味地把他的餅乾在葡萄酒裡蘸了蘸。 「哦,先生,您長住在盧卡是不是?您又有錢又高貴,又受人尊敬——凡是使一個人快樂的條件,您都具有了?」 「都具有了,」少校說,急忙吞下他的餅乾,「真是都具有了。 」 「您就缺少一樣東西,否則就十全十美了,是不是?」 「就缺少一樣東西。 」那意大利人說。 「而那樣東西就是您那個失蹤的孩子!」 「唉,」少校拿起第二塊餅乾說,「那的確是我的一件憾事。 」這位可敬的少校兩眼望天,嘆息了一聲。 「儘管告訴我,那麼,」伯爵說,「您這樣痛惜的令郎,究竟是誰呢?因為我老是以為您還是一個單身漢。 」 「一般都是那麼說,先生,」少校說,「而我」 「是的,」伯爵答道,「而且您還故意證實那種謡傳。 我想,您當然是打算掩飾青年時代的一次不檢點,免得社會上傳得紛紛揚揚?」 少校的神色又複原了,重新裝出他那種一貫的從容不迫,同時垂下他的眼睛,大概是想藉此恢復他面部的表情或幫助他想象;他時不時朝伯爵偷看上一眼,但伯爵的嘴角上依然掛着那種溫和的好奇的微笑。 「是的,」少校說,「我的確希望這種過失能瞞過所有人。 」 「起因當然不能怪您,」基督山答道,「因為象您這樣的人是不會犯這種過失的。 」 「噢,不,當然不能怪我。 」少校說著,微笑着搖搖頭。 「得怪那位做母親的?」伯爵說道。 「是的,得怪那位做母親的——他那個可憐的母親!」少校說道,並拿起第三塊餅乾。 「再喝一點酒,我親愛的卡瓦爾康蒂,」伯爵一面說,一面給他倒第二杯阿利坎特葡萄酒,「您太激動啦。 」 「他那可憐的母親!」少校吞吞吐吐地說著,儘量想讓他的意志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淚腺,以使便出一滴假眼淚來潤濕他的眼角。 「我想,她出身于意大利第一流家庭吧,是不是?」 「她的家庭是費沙爾的貴族,伯爵閣下。 」 「她的名字是叫——」 「您想知道她的名字嗎?」 「噢,」基督山說,「您告訴我也多餘,因為我已經知道了。 」 「伯爵閣下是無所不知的。 」那意大利人說,並鞠了一躬。 「奧麗伐·高塞奈黎,對不對?」 「奧麗伐·高塞奈黎!」 「一位侯爵的小姐?」 「一位侯爵的小姐!」 「而您不顧她家庭的反對,總算娶到了她?」 「是的,我娶到了她。 」 「您肯定把那各種檔案都帶來了吧?」基督山說。 「什麼檔案?」 「您和奧麗伐·高塞奈黎結婚的證書,你們的孩子的出生登記證。 」 「我孩子的出生登記證?」 「安德烈·卡瓦爾康蒂的出生登記證——令郎的名字不是叫安德烈嗎?」 「我想是的。 」少校說。 「什麼!您『想』是的?」 「我不敢十分確定,因為他已經失蹤了這麼長時間了。 」 第6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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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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