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沒有回答,只是站起身來在房間裡慢慢地踱來踱去,因為他怕自己那顫抖的聲音會泄露他的情緒。 「我們的誇大使您見笑啦,伯爵閣下。 」馬西米蘭說道,他的目光始終在跟隨着伯爵。 「不,不,」基督山回答說,他的臉色很蒼白,一隻手按在他狂跳不已的心口上,另一隻手則指着一隻玻璃罩,玻璃罩下面有一隻絲質的錢袋躺在一塊黑天鵝絨的墊子上。 「我正在想,這只錢袋是做什麼用的,它的一端象是綁着一張小紙片,而另一端卻有一顆大鑽石。 」 「伯爵閣下,」馬西米蘭帶著一種莊嚴的神氣說道,「這是我們最寶貴的傳家之寶。 」 「這顆鑽石倒非常漂亮。 」伯爵答道。 「噢,曾有人估價它值十萬法郎,我哥哥並不是指它的價值,他的意思是說這只錢袋所包含的東西都是我剛纔所說的那位天使的紀念品。 」 「這我可就不懂了,但我並不一定要求解釋,夫人,」基督山鞠躬答道。 「原諒我,我並不是存心要做出失禮的舉動的。 」 「失禮!噢,我們很高興您能給我們這樣一個機會來詳述這件事情。 要是我們想隱諱這只錢袋所代表的那件義舉,我們就不會把它這樣談出來啦。 噢,我們很願意到處逢人就講!這樣或許可以感動我們那位無名的恩人,使他早日日露面出來見見我們。 」 「啊,真的!」基督山用一種壓低了的聲音說道。 「閣下,」馬西米蘭揭開玻璃罩,恭恭敬敬地吻了吻那只絲質錢袋,說道。 「這只錢袋曾經過一個人的手,而那個人曾救過我父親,使他不致于自殺,使我們不致于破產,使我們的名譽不致于蒙羞受辱。 正是靠着他無比的仁慈,我們這些命中注定該受苦難的孩子,才能有目前這種使人嫉妒的好運。 這封信,」(馬西米蘭一邊說著,一面從錢袋裏抽出一封信來交給了伯爵)「這封信就是他在我父親決心自殺的那天寫來的。 這顆鑽石是那位慷慨的無名恩人送給我妹妹作陪嫁的。 」基督山打開那封信,以一種無法形容的高興的心情把它讀了一遍。 這封信是寫給(我們的讀者知道)尤莉的,署名是「水手辛巴德。 」 「您說是一個無名恩人,難道你們並不認識那個幫你們忙的人嗎?」 「是呀,我們從沒有和他握一下手的運氣,」馬西米蘭又說道。 「我們曾懇求上帝賜給我們這個機會,直到如今還是枉然,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很神秘,我們始終無法弄明白,象是冥冥之中有一隻魔術師般有力的手在操縱着似的。 」 「噢,」尤莉大聲說道,「我倒是還沒有完全絶望,也許總有那麼一天我會吻到那隻手的,就象我現在吻這只他所觸過的錢袋一樣。 四年以前,庇尼龍在的裡雅斯特,庇尼龍,伯爵閣下,就是你剛纔在花園裡見到的那個老水手,他在當園丁以前,本來是一個舵手的。 當庇尼龍還在的裡雅斯特的時候,他在碼頭上看到一個英國人正要上一艘遊船,而他認出他就在一八二九年六月五日來拜訪過我父親,九月五日又寫這封信給我的那個人,他相信自己沒認錯,但他當時不敢上去跟他講話。 」 「一個英國人!」基督山說道。 他看到尤莉很注意地望着他,就愈來愈感到不安了。 「您說是一個英國人嗎?」 「是的,」馬西米蘭答道,「是一個英國人,他自稱是羅馬湯姆生·弗倫奇銀行的首席代表。 所以那天您在馬爾塞夫先生家裡說您和湯姆生·弗倫奇銀行有業務往來,我就吃了一驚。 我已經告訴過您,那是一八二九年的事。 看在上帝的面上,請告訴我,您認識這個英國人嗎?」 「可您不是也告訴過我,說湯姆生·弗倫奇銀行老是否認曾幫過你們這個忙嗎?」 「是的。 」 「那麼,說不定這個英國人曾受過令尊的恩惠,他沒有忘記,所以採取這種方法來報恩,這不是很可能的嗎?」 「象這類事情,一切都可能的,甚至是一個奇蹟也說不定。 」 「他叫什麼名字?」基督山問道。 「他並沒說出第二個名字,」尤莉熱切地望着伯爵答道,「就只是這封信尾上的——『水手辛巴德』。 」 「這顯然不是他的真名,而是個假名。 」 然後,他注意到尤莉對他的口音已顯得出驚愕的表情,便又說道:「請告訴我,他的身材是不是和我差不多,或許略微高和瘦一點,脖子上綁一個大領結,密扣緊帶,手裡老是拿着一支鉛筆?」 「噢,那麼說您認識他的了?」尤莉大聲說道,她的眼睛裡頓時放射出喜悅的光采。 第4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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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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