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瞧,伯爵閣下,」管家大聲說道,「這不是無緣無故的,您要買一所房子,而恰巧會買在歐特伊,而既買在歐特伊,又恰巧是芳丹街二十八號。 噢!我為什麼不把一切先講給您聽呢?我相信那樣您就不會強迫我來了。 我多麼希望您的房子不會是這一幢,啊,好象歐特伊除了這個謀殺過人的房子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房子了似的!」 「哦,哦!」基督山停下來說道,但又突然改了口,「你剛纔說的什麼話?你們科西嘉人真是鬼東西,老是迷信或鬼鬼祟祟的。 來,把燈拿起來,我們去看看花園。 我想,你和我在一起該不會害怕了吧?」 貝爾圖喬服從了命令,提起風燈。 門一打開,就露出一個陰沉沉的天空,月亮在一片雲海裡徒然地掙扎着,它偶爾也會露面,但立刻就又被陰沉沉的翻滾的烏雲所遮蓋了,消失在了黑暗裡。 管家想往左轉。 「不,不,先生,」基督山說道,「幹麼走小路呢?這兒有一片美麗的草地,我們筆直着向前走吧。 」 貝爾圖喬抹了一把額頭上冒出的冷汗,還是服從了,但是,他卻繼續向左斜着走。 基督山則恰巧相反,向右斜着走,到了一叢樹木旁邊,他停下來不走了。 管家再也控制不住了。 「走開,大人,走開,我求求您了,您正巧站在那塊地方啦!」 「什麼地方?」 「他倒下的地方。 」 「我親愛的貝爾圖喬先生,」基督山大笑着說,「你神志清醒一點好吧,我們現在不是在薩爾坦或科爾泰。 這不是一片荒地而是一座英國式的花園,我承認管理得很壞,但你卻不能說它不是一個花園。 」 「大人,我求求您了,別站在那個地方!」 「我想你大概發瘋了吧,貝爾圖喬,」伯爵冷冷地說道。 「假如真是如此,我可得先警告你,我會把你關進瘋人院裡去的。 ’“天哪!大人,」貝爾圖喬回答說,兩手絞在一起,腦袋直晃,要不是伯爵這時正在思考一件事關重要的事,使他未能注意貝爾圖喬這種膽怯的心理,貝爾圖喬的這副模樣一定會引得他大笑。 「天啊!大人,我要倒霉啦!」 「貝爾圖喬先生,」伯爵說,「我很榮幸地告訴你,當你裝腔作勢,眼睛骨碌碌地亂轉,兩手扭來扭去的時候,實在是象一個被魔鬼纏住了的人,而我注意到,心裡藏着秘密的人是最難驅逐魔鬼的。 我知道你是個科西嘉人,也知道你很鬱悶,老是在想著過去為親人復仇的那一幕歷史。 在意大利的時候,我可以置之不理,因為在意大利,那種事情算不上一回事。 但在法國,暗殺可是極不受人歡迎的。 遇到這類事情,憲兵要捉拿兇手,法官來判罪,還有斷頭台為死者報仇。 」 貝爾圖喬兩手緊緊地扭在了一起,但即使這樣,他也沒有讓那盞風燈跌落到地上,燈光照出了他蒼白而變了形的臉。 基督山帶著他在羅馬看安德烈受刑時的那種表情詳詳細細地觀察着他,然後,他又用一種使那可憐的管家全身發抖的口吻說道:「那麼說,布沙尼神甫欺騙了我了。 一八二九年,他從法國旅行回來以後,叫你拿了一封介紹信到我這兒來,在那封介紹信裡,他曾介紹了你的種種優點。 好,我現在可以寫信給神甫,說他所推薦的人有不良行為,我要叫他負責。 而關於這樁暗殺事件,不久我就會完全知道的。 只是我要警告你,我住在哪一個國家,就要遵守哪一個國家的法律,我不想為了你的緣故和法國司法機關閙糾紛。 」 「噢,請別那樣做,大人,我一向都是忠心地侍奉您的,」貝爾圖喬絶望地大聲說道,「我一向為人都很誠實,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總是在向好的方面做的。 」 「我並不否認這一點,」伯爵答道,「但你為什麼這樣慌張。 這可不是好現象,一個內心清白的人,他的臉不會這樣慘白,他的手不會這樣發抖」 「但是,伯爵閣下,」貝爾圖喬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在尼姆監獄裡的時候,曾對布沙尼神甫懺悔了一件自己非常後悔的事,他有沒有把那件事對您說過?」 「是的,但他只說你可以當一名出色的管家,所以我以為你只不過是偷過東西而已。 」 「噢,伯爵閣下!」貝爾圖喬輕蔑地叫出了聲。 「那麼,你既然是一個科西嘉人,你也許曾按奈不住心頭的怒火,幹過你們所謂『摘瓢兒』的事。 」 「是的,我的好主人,」貝爾圖喬大喊了一聲,使撲倒在伯爵的腳前,「不為別的,只為報一次仇而已。 」 「這我懂了,但我不懂那件事怎麼又在你心裡死灰復燃起來,使你變成這個樣子。 」 第21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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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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