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茲拿起他的帽子,急忙走了出去。 他已經把他的馬車打發走了,原吩咐叫他們在兩點鐘來接他的。 幸虧勃拉西諾府一邊靠高碌街,一邊臨聖·阿彼得廣場,離倫敦旅館不到十分鐘的路。 當弗蘭茲走近旅館的時候,他看見有一個人正站在街中心。 他相信這一定是阿爾貝派來的信差。 那個人全身裹在一件大披風裡。 弗蘭茲向他走過去,但使他極其驚訝的是,那個人反而先向他開口了。 「大人找我幹嗎?」他一邊問,一邊後退了一步,象是很戒備的樣子。 「你是馬爾塞夫子爵派來的送信給我的那個人嗎?」弗蘭茲問道。 「大人是住在派里尼的旅館裡的嗎?」 「是的。 」 「大人是子爵的同伴嗎?」 「不錯。 」 「大人的尊稱是——」 「弗蘭茲·伊皮奈男爵。 」 「那麼這封信是送給大人的了。 」 「要不要回信?」弗蘭茲一邊從他手裡接過那封信,一邊問。 「要的,至少您的朋友希望如此。 」 「跟我上樓來吧,我寫回信給你。 」 「我還是等在這兒的好。 」那信差微笑着說。 「為什麼?」 「大人讀了信就知道了。 」 「那麼,我一會兒還能在這兒找到你嗎?」 「當然啦。 」 弗蘭茲往旅館裡走去。 他在樓梯上遇到了派里尼老闆。 「怎麼樣?」旅館老闆問。 「什麼怎麼樣?」弗蘭茲反問道。 「您見到您的朋友派來找您的那個人了嗎?」他問弗蘭茲。 「是的,我見到他了,」他答道。 「他把這封信給了我。 請把我房間裡的蠟燭點上好嗎?」 旅館老闆吩咐點一支蠟燭來拿到弗蘭茲的房間裡去。 這個年輕人看到派里尼老闆的神色非常驚惶,就更急於要看阿爾貝的來信,所以他立刻走到蠟燭前面,拆開了那封信。 信是阿爾貝寫的,底下有他的簽名。 弗蘭茲讀了兩遍才明白信裡的意思。 信的內容如下: “我親愛的朋友,收到此信時,務請勞神立刻在我的皮夾裡找出那張匯票(皮夾子在寫字檯的大抽屜裡),如數目不夠,把你的也加上。 趕快到托洛尼亞那兒,在他那兒當場點出四千畢阿士特,將款子交與來人。 我急於要這筆錢,不能拖遲。 我不多說了,一切信託你了,象你可以信託我一樣。 ——你的朋友阿爾貝·馬爾塞夫 附筆我現在相信意大利的確有強盜了。 ” 在這幾行字之下,還有兩行筆跡陌生的意大利文:「那四千畢阿士特假如在早晨六點鐘到不了我的手裡,阿爾貝馬爾塞夫子爵在七點鐘就活不成了。 ——羅吉·萬帕」 弗蘭茲一看這第二個簽名,就一切都明白了,他現在懂得那個信差為什麼不肯到他的房間裡來的原因了:街上對他要比較安全一些。 這麼說,阿爾貝是落在那個大名鼎鼎的強盜頭子手裡了,而那個強盜頭子的存在是他一向拒絶相信的。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他急忙打開寫字檯,從抽屜裡拿出皮夾子,從皮夾子裡拿出匯票,那張匯票的總數是六千畢阿士特;而在這六千之中,阿爾貝已花去了三千。 至于弗蘭茲,他根本沒有匯票,因為他原住在佛羅倫薩,到羅馬來只玩七八天的,他只帶了一百路易來,現在剩下的已不足五十了。 所以兩個人的錢加起來,距阿爾貝所要的那筆數目還差七八百畢阿士特。 不錯,在這種情形之下,他相信託洛尼亞先生一定肯幫忙的。 他不敢浪費時間,正想回到勃拉西諾府去,突然他的腦子裡閃過了一個念頭。 他想起了基督山伯爵。 弗蘭茲正要拉鈴叫派里尼老闆,那可敬的人卻自己來了。 「我的好先生,」他急急地說,「你知道伯爵是否在家?」 「在家,大人,他已經回來了。 」 「他上床了沒有?」 「我想還沒有吧。 」 「那麼請你去敲一下他的門,問他能不能見我一下。 」 派里尼老闆遵命而去,五分鐘以後,他回來了,說:「伯爵恭候大人。 」 弗蘭茲順着走廊走,一個僕人把他領到了伯爵那兒。 他正在一間小書房裡,這個房間四周都是靠背長椅,弗蘭茲以前沒見過,伯爵向他迎上來。 「哦,是什麼風把您在這個時候吹到這兒來了?」他說,「您是來和我一同用晚餐的吧?您真太賞臉了。 」 「不,我是來跟您談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的。 」 「一件嚴重的事情!」伯爵說道,並帶著他那一貫的真摯的態度望着弗蘭茲,「是什麼事?」 「這兒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是的。 」伯爵回答,一面走到了門口去看了看又回來。 弗蘭茲把阿爾貝的那封信交給了他。 「您看一下這封信吧。 」他說道。 第18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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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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