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張的帆太多啦。 喂!全體來松帆!拉落三角頭帆!’真是千鈞一髮啊,命令剛下,狂風就趕上了我們,船開始傾斜起來。 『嗨,』船長說,『我們的帆還是扯得太多了,全體來落大帆!』五分鐘以後,大帆落下來了,我們只得扯着尾帆和上桅帆航行。 『喂,佩尼隆,』船長說,『你幹嘛搖頭?』『咦,』我說,『我想它不見得就此肯罷休呢。 』『你說得不錯,』他回答說,『我們要遇到大風了』『大風!不止大風,我們要遇到的是一場暴風,不然就算我看走眼了。 』你可以看到那風就象蒙德里頓的灰沙一樣的刮過來了,幸虧船長熟悉這種事,『全體注意!頂帆收兩隔!』船長喊道,『帆腳索放鬆,綁緊,落上桅帆,扯起帆桁上的滑車!』” 「在那種緯度的地方這樣做是不夠的,」那英國人說道。 「如果是我,我就把頂帆放四隔,把尾帆扯落。 」 他這堅決,響亮和出人意外的聲音使人人都吃了一驚。 佩尼隆把手遮在眼睛上,仔細端祥了一下這個批評他船長的技術的人。 「我們幹得更好,先生,」老水手不無敬意地說道,「我們把船尾對準風頭,順風奔走。 十分鐘以後,我們扯落頂帆,光着桅杆飛駛。 」 「那艘船太舊了,經不起那樣的風險。 」英國人說道。 「哦,就是這把我們斷送啦,在顛簸了十二個鐘頭以後,船出了一個漏洞,進水了,佩尼隆,’船長說,『我看我們正在往下沉,把舵給我,到下艙去看看。 』我把舵交給了他,就下去了,那兒已經有三尺深的水了。 我喊道,『全體來抽水!』可是太晚了,好象我們抽出得愈多,進來的也愈多。 『啊,』在抽了四個鐘頭水以後,我說,『既然我們是在往下沉,就讓我們沉下去算了,我們總得死一次的。 』『你就是這樣做出的榜樣嗎,佩尼隆!』船長喊道,『好極了,等一等。 』他到他的船艙裡去拿了一對手槍回來,『誰第一個離開抽水泵,我就一槍把他的腦髓打出來!』他說道。 」 「幹得好!」英國人說。 「只要道理講清了,大家自然勇氣也就來了,」那水手繼續說,「那個時候,風勢減弱了,海也平靜下去了,但水卻不斷地漲上來,雖不多,只是每小時兩寸,但它還是不停地漲。 每小時兩寸似乎不算多,但十二小時就成兩尺啦,而兩尺加上我們以前有的三尺就變成了五尺。 『來吧,』船長說,『我們已經盡了我們的力了,莫雷爾先生不能再怪我們什麼了。 上救生艇去吧,孩子們,越快越好!』」 「唉,」佩尼隆繼續說道,“你知道,莫雷爾先生,一個水手是捨不得丟下他的船的,但卻更捨不得他的命,所以我們也沒等他再說第二遍就行動了,愈是那樣,船就愈沉得快,象是在說:『走吧,快逃命去吧!』我們馬上把小船放到水裡,八個人都跳到了裡面。 船長是最後一個下來的,說得更準確一點,他沒有下來,他不肯離開大船,所以我就把他攔腰抱起,扔進了小船,然後我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 真是千鈞一髮哪!我剛跳離,甲板就嘣的一聲象一艘主力艦上邊眾炮齊發似的炸裂了。 十分鐘以後,船就向前傾然後又橫倒,連翻了幾個身,於是一切就算完了,法老號不見了。 至於我們,我們三天沒吃沒喝,於是我們決定抽籤決定命運,看那一個來當其餘的人的犧牲品,正在這時,我們看見了吉隆丹號,我們就發出求救的訊號,它看見了我們,向我們駛過來,把我們都救上了船。 「唉,莫雷爾先生,全部事實就是這樣,我以一個水手的名譽發誓!是不是真的?你們其它人也說說吧。 」一片「是的」附和聲證明這個敘述已忠實詳細地講述了他們的不幸和受苦的情形。 「好了,好了,」莫雷爾先生說,「我知道你們誰都沒有錯,這只能怪命。 這件事是上帝的意志,我還欠你們多少薪水?」 「噢,那個我們不該了吧,莫雷爾先生。 」 「不,我們要談。 」 「好吧,那麼,是三個月。 」佩尼隆說。 「柯克萊斯!給這些誠實的人每人付兩百法郎,」莫雷爾說道。 「要是在別的時候,」他又說,「我本來會說,另外再給他們兩百法算是獎金的,但時代不同羅,我現在僅有的一點錢也不是我自己的了。 」 佩尼隆轉身和他的同伴商量了幾句話。 「至于那個,莫雷爾先生,」他說道,又轉動着嘴裡的那塊煙草,「至于那個——」 「至于什麼?」 「那錢。 」 「怎麼了?」 「我們都說,我們目前只要五十法郎就夠了,其餘的我們可以等到下次再算。 」 第12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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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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