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詩歌散文到宋代已經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作家積累了豐富的創作經驗,文學批評的專著相繼出現。 詩話文評之作,北宋已漸多,到了南宋,更蓬勃發展,如姜夔《白石道人詩說》、張戒《歲寒堂詩話》、呂本中《呂氏童蒙訓》、陳癸《文則》等。 而以朱熹、嚴羽的文學批評影響為更大。 朱熹(1130—1200),字元晦,婺源(江西婺源縣)人。 僑居建州(福建建甌縣)。 登紹興進士第,歷官轉運副使、秘閣修撰、寶文閣待制。 朱熹寫了大量講解儒家經傳的著作,成為明清兩代的官方哲學,影響深遠,起了消極作用。 但他的《詩經集傳》、《楚辭集注》及其他詩文雜著中有些評論文學的見解,放在當時的歷史環境來看,有一定的代表性。 朱熹的文學批評主要是繼承並發展了北宋道學家的主張,表現了道學家和古文家文學思想鬥爭的繼續發展。 北宋初期,不少古文家、道學家對於文與道的關係的看法,基本上還是和韓柳一致的。 自周敦頤倡「文以載道」之說,開始打破了文與道的平衡,體現了道學家重道輕文的傾向。 他說:「文,所以載道也;輪轅飾而人弗庸,徒飾也;況虛車乎‧文辭藝也;道德實也。 ……不知務道德而第以文辭為能者,藝蔫而已。 」(《通書·文辭》)於是程頤更進一步斷言作文害道,作文是「玩物喪志」(《二程遺書》十八)。 他把文與道看成互相對立、互相排斥的東西,真是道學家的偏見。 朱熹的理學是繼承二程的,他的文學觀點基本上也和程熙相近。 他對李漢「文者貫道之器」的說法表示異議,認為「文皆是從道中流出,豈有文反能貫道之理‧文是文,道是道,文只如吃飯時下飯耳。 若以文貫道,卻是把本為末,以末為本」(《朱子語類》一三九)。 又《答徐載叔書》說:「所諭學者之害莫大於時文,此亦救弊之言。 然論其極,則古文之與時文,其使學者棄本逐末,為害等爾」(《朱文公文集》五十六)。 道是本,文是末,捨本逐末,或本末倒置,在他看來,不管什麼文章都是有害的。 這就和程頤作文害道的見解完全一致。 但應該指出:理學家的所謂道與古文家的所謂道有所不同。 古文家的道除了儒家一般的概念外,還包括較多的政治、歷史內容;而理學家的道則几乎純是道德心性的抽象概念。 它和現實的距離更遠了。 不過朱熹雖然重道輕文,並不根本排斥文學,他只認為首先要明義理(道),義理既明,文章自然做得出色。 所以又說: 道者文之根本,文者道之枝葉。 惟其根本乎道,所以發之於文皆道也。 三代聖賢文章皆從此心寫出,文便是道。 今東坡之言曰:「吾所謂文,必與道俱」,則是文自文而道自道;待作文時,旋去討個「道」來,入放裡面。 ——《語類》一三九 他前面說:「文是文,道是道」,把文同道對立起來;現在又說「文便是道」,又把文和道統一起來,好象自相矛盾。 其實這還是重道輕文的意思,輕文,所以說文是文,道是道,文不能貫道;重道,所以說文便是道,文自道中流出,反對文自文而道自道。 在他看來,只是一個問題的兩面。 正因從此出發,他評論唐宋諸家的文章雖然多所肯定,卻不滿他們不務先明義理,只去「學古人說話聲響」,浪費許多時間精力,去「作好文章,令人稱賞」(《文集》七十四《滄洲精舍諭學者》)。 其實韓愈何嘗不說「根之茂者其實遂,膏之沃者其光曄」,柳宗元何嘗不主張文以明道呢‧依照朱熹這種觀點,必然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那就是文章只能要求抽象地談論有關道德心性的問題,不要現實內容,更不必講求藝術技巧。 這對文學的發展是極為有害的。 第28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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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第28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