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言建炎三年十二月,金人陷常州,高宗「航海避兵」;又次年二月,金人攻長沙,向子甄「率軍民死守」,便是這首詩所反映的史實。 這些詩,蒼涼悲壯,從思想風格到句法聲調,都很象杜甫的《諸將》,楊萬里說他「詩風已上少陵壇」(《跋陳簡齋奏章》),是不錯的。 此外,如《感事》、《牡丹》等也都是傷時撫事之作。 但由於詩人並沒有完全改變對社會現實的消極態度,同時也沒有象杜甫那樣深入廣泛地接近人民,因而他的愛國詩篇為數並不多,也不及杜甫的深刻、沉摯,且多缺乏積極奮發和為國犧牲的精神。 但在當時已是難能可貴的了。 曾幾(1084—1166),字吉甫,江西贛縣人。 徽宗時,作過校書郎。 高宗時,歷任江西、浙灑提刑。 紹興八年,因與兄曾開力排和議,忤秦檜,罷官,寓居上饒茶山寺,自號茶山居士。 秦檜死後,復為秘書少監。 曾幾是陸游所師事的愛國詩人,他在贈陸游的詩中曾說:「問我居家誰暖眼‧為言憂國只寒心!」陸游在《跋曾文清公奏議稿》中也說:「紹興末,先生居會稽禹跡精舍,某自敕局歸,無三日不進見,見必聞憂國之言。 時先生年過七十,聚族百口,未嘗以為憂,憂國而已!」可見他的為人和對陸游的影響。 在詩歌上,他最推重杜甫,但同時也推重黃庭堅。 他說:「工部百世祖,涪翁一燈傳。 」又說:「老杜詩家初祖,涪翁句法曹溪。 」他和年輩較長的江西派詩人韓駒、呂本中也有師友的關係。 但他並沒有墨守江西詩派那套理論。 他也講句法,但不流于生硬;也好用事,但力避冷僻,所以他的詩,風格大都明快活潑。 他南渡後寫的一些關心國事的七言律詩也具有這種特色。 如《寓居吳興》: 相對真成泣楚囚,遂無末策到神州。 但知繞樹如飛鵲,不解營巢似拙鳩。 江北江南猶斷絶,秋風秋雨敢淹留‧低回又作荊州夢,落日孤雲始欲愁。 詩的主題和陳與義的《傷春》正復相似,也是憤慨朝中無人,統治者只知一味逃跑的,但藝術表現上不及《傷春》的渾成。 他還有一些關心人民生活的詩,《蘇秀道中自七月二十五日夜大雨三日,秋苗以蘇,喜而有作》一首寫得最真摯、酣暢: 一夕驕陽轉作霖,夢迴涼冷潤衣襟。 不愁屋漏床床濕,且喜溪流岸岸深。 千里稻花應秀色,五更桐葉最佳音。 無田似我猶欣舞,何況田間望歲心! 三四化用杜句,十分自然。 秋雨梧桐,一般都覺得愁人,作者卻說是最美妙的聲音,這也表明了他對人民的關切心情。 孝宗隆興元年,詩人已八十歲,這年中秋賞月,他還唱出了這樣悲憤的詩句:「涼月風光三夜好,老夫懷抱一生休!」「京洛胡塵滿人眼,不知能似浙江不‧」(《癸未八月十四日至十六日月色皆佳》)可見他始終不忘恢復中原。 這種愛國精神顯然也教育了陸游。 和陳與義一樣,他對山林丘壑也有着濃厚的興趣,甚至在逃難中還說:「不因深避地,何得飽看山‧」因此,他寫得更多的還是流連光景的閒適詩,如《三衢道中》等。 趙庚父評他的詩「新于月出初三夜,淡比湯煎第一泉」(《梅間詩話》),主要是就這類作品的風格說的。 陳、曾以外,南渡初期,還有不少詩人寫了一些抒發愛國情思和反映動亂現實的作品。 如呂本中的《兵亂後雜詩》、劉子惲的《汴京紀事》等。 而王庭圭的《送胡邦衡之新州貶所》七律二首,尤富有戰鬥性。 錄第二首如下: 大廈原非一木支,欲將獨力拄傾危。 痴兒不了公家事,男子要為天下奇。 當日奸諛皆膽落,平生忠義只心知。 端能飽吃新州飯,在處江山足護持。 這兩首詩痛斥賣國權奸,甚至把他們比作「虎豹」(第一首),為小人告發,流放夜郎,這時他已是七十歲了。 由於這兩首詩表現了廣大人民的愛國意志,因而「人爭傳誦,一日滿四海」(楊萬里《王叔雅墓誌銘》)。 第四節 陸游的影響 陸游以其詩歌在思想上和藝術上的卓越成就,在我國文學史上佔有很高的地位。 他繼承並發揚了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優良傳統,一掃江西派的積弊,樹立起一面進步文學的光輝旗幟,無論在當時和後代,都有深遠的影響。 他的愛國詩篇,不僅在當時打擊了敵人和投降派,鼓舞了人們的鬥志,而且也打擊了以後的民族壓迫者和民族敗類,繼續鼓舞着愛國的人民。 第26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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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第26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