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振聞其謀,上疏,以為:「往歲吐蕃所以犯邊,正為求十姓、四鎮之地不獲故耳。 比者息兵請和,非能慕悅中國之禮義也,直以國多內難,人畜疫癘,恐中國乘其弊,故且屈志求自昵。 使其國小安,豈能忘取十姓、四鎮之地哉!今忠節不論國家大計,直欲為吐蕃鄉導,恐四鎮危機,將從此始。 頃緣默啜憑陵,所應者多,兼四鎮兵疲弊,勢未能為忠節經略,非憐突騎施也。 忠節不體國家中外之意而更求吐蕃;吐蕃得志,則忠節在其掌握,豈得復事唐也!往年吐蕃無恩于中國,猶欲求十姓、四鎮之地;今若破娑葛有功,請分于闐、疏勒,不知以何理抑之!又,其所部諸蠻及婆羅門等方不服,若借唐兵助討之,亦不知以何詞拒之!是以古之智者皆不願受夷狄之惠,蓋豫憂其求請無厭、終為後患故也。 又,彼請阿史那獻者,豈非以獻為可汗子孫,欲依之以招懷十姓乎?按獻父元慶,叔父仆羅,兄俀子及斛瑟羅、懷道等,皆可汗子孫也。 往者唐及吐蕃遍曾立之以為可汗,欲以招撫十姓,皆不能致,尋自破滅。 何則?此屬非有過人之才,恩威不足以動眾,雖復可汗舊種,眾心終不親附,況獻又疏遠于其父兄乎?若使忠節兵力自能誘脅十姓,則不必求立可汗子孫也。 又,欲令郭虔瓘入拔汗都,發其兵。 虔瓘前此已嘗與忠書擅入拔汗那發兵,不能得其片甲匹馬,而拔汗那不勝侵擾,常引此番,奉俀子,還侵四鎮。 時拔汗那四旁無強寇為援,虔瓘等恣為侵掠,如獨行無人之境,猶引俀子為患。 今北有娑葛,急則與之併力,內則諸胡堅壁拒守,外則突厥伺隙邀遮。 臣料虔瓘等此行,必不能如往年之得志;內外受敵,自陷危亡,徒與虜結隙,令四鎮不安。 以臣愚揣之,實為非計。 」 楚客等不從,建議:「遣馮嘉賓持節安撫忠節,侍御史呂守素處置四鎮,以將軍牛師獎為安西副都護,發甘、涼以西兵,兼征吐蕃,以討娑葛。 」娑葛遣使娑臘獻馬在京師,聞其謀,馳還報娑葛。 於是娑葛發五千騎出安西,五千騎出撥換,五千騎出焉耆,五千騎出疏勒,入寇。 元振在疏勒,柵于河口,不敢出。 忠節逆嘉賓于計舒河口,娑葛遣兵襲入,生擒忠節,殺嘉賓,擒呂守素于僻城,縛于驛柱,C061而殺之。 上以安樂公主將適左衛中郎將武延秀,遣使召太子賓客武攸緒于嵩山。 攸緒將至,上敕禮官于兩儀殿設別位,欲行問道之禮,聽以山服葛巾入見,不名不拜。 仗入,通事舍人引攸緒就位;攸緒趨立辭見班中,再拜如常儀。 上愕然,竟不成所擬之禮。 上屢延之內殿,頻煩寵錫,皆謝不受;親貴謁侯,寒溫之外,不交一言。 初,武崇訓之尚公主也,延秀數得侍宴。 延秀美姿儀,善歌舞,公主悅之。 及崇訓死,遂以延秀尚焉。 己卯,成禮,假皇后仗,分禁兵以盛其儀衛,命安國相王障車。 庚辰,赦天下。 以延秀為太常卿,兼右衛將軍。 辛巳,宴群臣于兩儀殿,命公主出拜公卿,公卿皆伏地稽首。 癸未,牛師獎與突騎施娑葛戰于火燒城,師獎兵敗沒。 娑葛遂陷安西,斷四鎮路,遣使上表,求宗楚客頭。 楚客又奏以周以悌代郭元振統眾,征元振入朝;以阿史那獻為十姓可汗,置軍焉耆以討娑葛。 娑葛遺元振書,稱:「我與唐初無惡,但仇闕啜。 宗尚書受闕啜金,欲枉破奴部落,馮中丞、牛都護相繼而來,奴豈得坐而待死!又聞史獻欲來,徒擾軍師,恐未有寧日。 乞大使商量處置。 」元振奏娑葛書。 楚客怒,奏言元振有異圖,召,將罪之。 元振使其子鴻間道具奏其狀,乞留定西土,不敢歸。 周以悌竟坐流白州,復以元振代以悌,赦娑葛罪,冊為十四姓可汗。 以婕妤上官氏為昭容。 十二月,御史中丞姚廷筠奏稱:「比見諸司不遵律令格式,事無大小皆悉聞奏。 臣聞為君者任臣,為臣者奉法。 萬機叢委,不可遍覽,豈有修一水竇,伐一枯木,皆取斷宸衷!自今若軍國大事及條式無文者,聽奏取進止,自餘各準法處分。 其有故生疑滯,致有稽失,望令御史糾彈。 」從之。 第25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資治通鑑 下》
第25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