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父大前疑堅,位望隆重,天元忌之,嘗因忿謂後曰:「必族滅爾家!」因召堅,謂左右曰:「色動,即殺之。 」堅至,神色自若,乃止。 內史上大夫鄭譯,與堅少同學,奇堅相表,傾心相結。 堅既為帝所忌,情不自安,嘗在永巷,私于譯曰:「久願出籓,公所悉也,願少留意!」譯曰:「以公德望,天下歸心。 欲求多福,豈敢忘也!謹即言之。 」 天元將遣譯入寇,譯請元帥。 天元曰:「卿意如何?」對曰:「若定江東,自非懿戚重臣,無以鎮撫。 可令隨公行,且為壽陽總管以督軍事。 」天元從之。 己丑,以堅為揚州總管,使譯發兵會壽陽。 將行,會堅暴有足疾,不果行。 甲午夜,天元備法駕,幸天興宮。 乙未,不豫而還。 小禦正博陵劉昉,素以狡諂得幸于天元,與禦正中大夫顏之儀並見親信。 天元召昉、之儀入臥內,欲屬以後事,天元瘖,不復能言。 昉見靜帝幼沖,以楊堅後父,有重名,遂與領內史鄭譯、禦飾大夫柳裘、內史大夫杜陵韋謩、禦正下士朝那皇甫績謀引堅輔政。 堅固辭,不敢當。 昉曰:「公若為,速為之;不為,昉自為也。 」堅乃從之,稱受詔居中侍疾。 裘,惔之孫也。 是日,帝殂。 秘不發喪。 昉、譯矯詔以堅總知中外兵馬事。 顏之儀知非帝旨,拒而不從。 昉等草詔署訖,逼之儀連署,之儀厲聲曰:「主上升遐,嗣子沖幼,阿衡之任,宜在宗英。 方今趙王最長,以親以德,合膺重寄。 公等備受朝恩,當思盡忠報國,奈何一旦欲以神器假人!之儀有死而已,不能誣罔先帝。 」昉等知不可屈。 乃代之儀署而行之。 諸衛既受敕,並受堅節度。 堅恐諸王在外生變,以千金公主將適突厥為辭,征趙、陳、越、代、滕五王入朝。 堅索符璽,顏之儀正色曰:「此天子之物,自有主者,宰相何故索之!」堅大怒,命引出,將殺之;以其民望,出為西邊郡守。 丁未,發喪。 靜帝入居天台。 罷正陽宮。 大赦,停洛陽宮作。 庚戌,尊阿史那太后為太皇太后,李太后為太帝太后,楊後為皇太后,朱後為帝太后,其陳後、元後、尉遲後併為尼。 以漢王贊為上柱國、右大丞相,尊以虛名,實無所綜理。 以楊堅為假黃鉞、左大丞相,秦王贄為上柱國。 百官總己以聽于左丞相。 堅初受顧命,使邗國公楊惠謂禦正下大夫李德林曰:「朝廷賜令總文武事,經國任重。 今欲與公共事,必不得辭。 」德林曰:「願以死奉公。 」堅大喜。 始,劉昉、鄭譯議以堅為大塚宰,譯自攝大司馬,昉又求小塚宰。 堅私問德林曰:「欲何以見處?」德林曰:「宜作大丞相、假黃鉞、都督中外諸軍事,不爾,無以壓眾心。 」及發喪,即依此行之。 以正陽宮為丞相府。 時眾情未壹,堅引司武上士盧賁置左右。 將之東宮,百官皆不知所從。 堅潛令賁部伍仗衛,因召公卿,謂曰:「欲求富貴者宜相隨。 」往往偶語,欲有去就。 賁嚴兵而至,眾莫敢動。 出崇陽門,至東宮,門者拒不納,賁諭之,不去;嗔目叱之,門者遂卻,堅入。 賁遂典丞相府宿衛。 賁,辯之弟子也。 以鄭譯為丞相府長史,劉昉為司馬,李德林為府屬,二人由是怨德林。 內史下大夫勃海高熲明敏有器局,習兵事,多計略,堅欲引之入府,遣楊惠諭意。 熲承旨,欣然曰:「願受驅馳。 縱令公事不成,熲亦不辭滅族。 」乃以為相府司錄。 時漢王贊居禁中,每與靜帝同帳而坐。 劉昉飾美妓進贊,贊甚悅之。 昉因說贊曰:「大王,先帝之弟,時望所歸。 孺子幼沖,豈堪大事!今先帝初崩,人情尚擾。 王且歸第,待事寧後,入為天子,此萬全計也。 」贊年少,性識庸下,以為信然,遂從之。 堅革宣帝苛酷之政,更為寬大,刪略舊律,作《刑書要制》,奏而行之;躬履節儉,中外悅之。 堅夜召太史中大夫庾季才,問曰:「吾以庸虛,受茲顧命。 天時人事,卿以為何如?」季才曰:「天道精微,難可意察。 竊以人事卜之,符兆已定。 季才縱言不可,公豈復得為箕、潁之事乎!」堅默然久之,曰:「誠如君言。 」獨孤夫人亦謂堅曰:「大事已然,騎虎之勢,必不得下,勉之!」 堅以相州總管尉遲迥位望素重,恐有異圖,使迥子魏安公惇奉詔書召之會葬。 壬子,以上柱國韋孝寬為相州總管;又以小司徒叱列長義為相州刺史,先令赴鄴;孝寬續進。 陳王純時鎮齊州,堅使門正上士崔彭征之。 彭以兩騎往止傳舍,遣人召純。 純至,彭請屏左右,密有所道,遂執而鎖之,因大言曰:「陳王有罪,詔徵入朝,左右不得輒動!」其從者愕然而去。 彭,楷之孫也。 第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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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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