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壬寅朔,爾朱兆攻丹谷,都督崔伯鳳戰死,都督史仵龍開壁請降,源子恭退走。 兆輕兵倍道兼行,從河橋西涉渡。 先是,敬宗以大河深廣,謂兆未能猝濟,是日,水不沒馬腹。 甲辰,暴風,黃塵漲天,兆騎叩宮門,宿衛乃覺,彎弓欲射,矢不得發,一時散走。 華山王鷙,斤之玄孫也,素附爾朱氏。 帝始聞兆南下,欲自帥諸軍討之,鷙說帝曰:「黃河萬仞,兆安得渡!」帝遂自安。 及兆入宮,鷙復約止衛兵不使鬥。 帝步出雲龍門外,遇城陽王徽乘馬走,帝屢呼之,不顧而去。 兆騎執帝,鎖于永寧寺樓上。 帝寒甚,就兆求頭巾,不與。 兆營于尚書省,用天子金鼓,設刻漏于庭,撲殺皇子,污辱嬪禦妃主,縱兵大掠,殺司空臨淮王彧、尚書左仆射范陽王誨、青州刺史李延寔等。 城陽王徽走至山南,抵前洛陽令寇祖仁家。 祖仁一門三刺史,皆徽所引拔,以有舊恩,故投之。 徽賫金百斤,馬五十匹,祖仁利其財,外雖容納,而私謂子弟曰:「如聞爾朱兆購募城陽王,得之者封千戶侯,今日富貴至矣!」乃怖徽雲官捕將至,令其逃于它所,使人于路邀殺之,送首于兆;兆亦不加勛賞。 兆夢徽謂己曰:「我有金二百斤、馬百匹在祖仁家,卿可取之。 」兆既覺,意所夢為實,即掩捕祖仁,征其金、馬。 祖仁謂人密告,望風款服,雲「實得金百斤、馬五十匹。 」兆疑其隱匿,依夢征之,祖仁家舊有金三十斤、馬三十匹,盡以輸兆,兆猶不信,發怒,執祖仁,懸首高樹,大石墜足,捶之至死。 爾朱世隆至洛陽,兆自以為己功,責世隆曰:「叔父在朝日久,耳目應廣,如何令天柱受禍!」按劍瞋目,聲色甚厲。 世隆遜辭拜謝,然後得已,由是深恨之。 爾朱仲遠亦自滑台至洛。 戊申,魏長廣王大赦。 爾朱榮之死也,敬宗詔河西賊帥紇豆陵步蕃使襲秀容。 及兆入洛,步蕃南下,兵勢甚盛,故兆不暇久留,亟還晉陽以禦之,使爾朱世隆、度律、彥伯等留鎮洛陽。 甲寅,兆遷敬宗于晉陽,兆自于河梁監閲財資。 高歡聞敬宗向晉陽,帥騎東巡,欲邀之,不及。 因與兆書,為陳禍福,不宜害天子,受惡名;兆怒,不納。 爾朱天光輕騎入洛,見世隆等,即還雍州。 初,敬宗恐北軍不利,欲為南走之計,托雲征蠻,以高道穆為南道大行台,未及發而兆入洛。 道穆託疾去,世隆殺之。 主者請追李苗封贈,世隆曰:「當時眾議,更一二日即欲縱兵大掠,焚燒郭邑,賴苗之故,京師獲全。 天下之善一也,不宜復追。 」 爾朱榮之死也,世隆等徵兵于大寧太守代人房謨。 謨不應,前後斬其三使,遣弟毓詣洛陽。 及兆得志,其黨建州刺史是蘭安定執謨系州獄,郡中蜀人聞之,皆叛。 安定給謨弱馬,令軍前慰勞。 諸賊見謨,莫不遙拜。 謨先所乘馬,安定別給將士。 戰敗,蜀人得之,謂謨遇害,莫不悲泣,善養其馬,不聽人乘之。 兒童婦女競投草粟,皆言此房公馬也。 爾朱世隆聞之,舍其罪,以為其府長史。 北道大行台楊津,以眾少,留鄴召募,欲自滏口入并州,會爾朱兆入洛,津乃散眾,輕騎還朝。 爾朱世隆與兄弟密謀,慮長廣王母衛氏干預朝政,伺其出行,遣數十騎如劫盜者于京巷殺之,尋懸榜以千萬錢募賊。 甲子,爾朱兆縊敬宗于晉陽三級佛寺,並殺陳留王寬。 是月,紇豆陵步蕃大破爾朱兆于秀容,南逼晉陽。 兆懼,使人召高歡併力。 僚屬皆勸歡勿應召,歡曰:「兆方急,保無它慮。 」遂行。 歡所親賀拔焉過兒請緩行以弊之,歡往往逗留,辭以河無橋,不得渡。 步蕃兵日盛,兆屢敗,告急於歡,歡乃往從之。 兆時避步蕃南出,步蕃至平樂郡,歡與兆進兵合擊,大破之,斬步蕃于石鼓山,其眾退走。 兆德歡,相與誓為兄弟,將數十騎詣歡,通夜宴飲。 初,葛榮部眾流入並、肆者二十餘萬,為契胡陵暴,皆不聊生,大小二十六反,誅夷者半,猶謀亂不止。 兆患之,問計于歡,歡曰:「六鎮反殘,不可盡殺,宜選王腹心使統之,有犯者罪其帥,則所罪者寡矣。 」兆曰:「善!誰可使者?」賀拔允時在坐,請使歡領之。 歡拳毆其口,折一齒,曰:「平生天柱時,奴輩伏處分如鷹犬。 今日天下事取捨在王,而阿鞠泥敢僭易妄言,請殺之!」兆以歡為誠,遂以其眾委焉。 歡以兆醉,恐醒而悔之,遂出,宣言:「受委統州鎮兵,可集汾東受號令。 」乃建牙陽曲川,陳部分。 軍士素惡兆而樂屬歡,莫不皆至。 第42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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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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