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東昏侯遣陳伯之鎮江州,以為吳子陽等聲授。 子陽等既敗,蕭衍謂諸將曰:「用兵未必須實力,所聽威聲耳。 今陳虎牙狠奔歸,尋陽人情理當恟懼,可傳檄而定也。 」乃命搜俘囚,得伯之幢主蘇隆之,厚加賜與,使說伯之,計即用為安東將軍、江州刺史。 伯之遣隆之返命,雖許歸附,而云「大軍未須遽下」。 衍曰:「伯之此言,意懷首鼠。 及其猶豫,急往逼之,計無所出,勢不得不降。 」乃命鄧元起引兵先下,楊公則徑掩柴桑,衍與諸將以次進路。 元起將至尋陽,伯之收兵退保湖口,留陳虎牙守湓城。 選曹郎吳興沈瑀說伯之迎衍。 伯之泣曰:「餘子在都,不能不愛。 」瑀曰:「不然。 人情匈匈,皆思改計;若不早圖,眾散難合。 」丙子,衍至尋陽,伸之束甲請罪。 初,新蔡太守席謙,父恭穆為鎮西司馬,為魚復侯子響所殺。 謙從伯之鎮尋陽,聞衍東下,曰:「我家世忠貞,有殞不二。 」伯之殺之。 乙卯,以伯之為江州刺史,虎牙為徐州刺史。 魯休烈、蕭璝破劉孝慶等於峽口,任漾之戰死。 休烈等進至上明,江陵大震。 蕭穎冑恐,馳告蕭衍,令遣楊公則還援根本。 衍曰:「公則今溯流上江陵,雖至,何能及事!休烈等烏合之眾,尋自退散,政須少時持重耳。 良須兵力,兩弟在雍,指遣往征,不為難至。 」穎冑乃遣軍主蔡道恭假節屯上明以拒蕭璝。 辛巳,東昏侯以太子左率李居士總督西討諸軍事,頓新亭。 九月,乙未,詔蕭衍若定京邑,得以便宜從事。 衍留將軍鄭紹叔守尋陽,與陳伯之引兵東下,謂紹叔曰:「卿,吾之蕭何、寇恂也。 前涂不捷,我當其咎;糧運不繼,卿任其責。 」紹叔流涕拜辭。 比克建康,紹叔督江、湘糧運,未嘗乏絶。 魏司州牧廣陽王嘉請築洛陽三百二十三坊,各方三百步,曰:「雖有暫勞,姦盜永息。 」丁酉,詔發畿內夫五萬人築之,四旬而罷。 己亥,魏立皇后于氏。 後,征虜將軍勁之女;勁,烈之弟也。 自祖父慄磾以來,累世貴盛,一皇后,四贈公,三領軍,二尚書令,三開國公。 甲申,東昏侯以李居士為江州刺史,冠軍將軍王珍國為雍州刺史,建安王寶寅為荊州刺史,輔國將軍申冑監郢州,龍驤將軍扶風馬仙琕監豫州,驍騎將軍徐元稱監徐州軍事。 珍國,廣之之子也。 是日,蕭衍前軍至蕪湖;申冑軍二萬人棄姑孰走,衍進軍,據之。 戊申,東昏侯以後軍參軍蕭璝為司州刺史,前輔國將軍魯休烈為益州刺史。 蕭衍之克江、郢也,東昏侯游騁如舊,謂茹法珍曰:「須來至白門前,當一決。 」衍至近道,乃聚兵為固守之計,簡二尚方、二冶囚徒以配軍;其不可活者,于朱雀門內日斬百餘人。 衍遣曹景宗等進頓江寧。 丙辰,李居士自新亭選精騎一千至江寧。 景宗始至,營壘未立,且師行日久,器甲穿弊。 居士望而輕之,鼓噪直前薄之;景宗奮擊,破之,因乘勝而前,徑至皁莢橋。 於是王茂、鄧元超、呂僧珍進據赤鼻邏,新亭城主江道林引兵出戰,眾軍擒之於陳。 衍至新林,命王茂進據越城,鄧元起據道士墩,陳伯之據籬門,呂僧珍據白板橋。 李居士覘之僧珍眾少,帥鋭卒萬人直來薄壘。 僧珍曰:「吾眾少,不可逆戰,可勿遙射,須至塹裡,當併力破之。 」俄而皆越塹拔柵。 僧珍分人上城,矢石俱發,自帥馬步三百人出其後,城上人復逾城而下,內外奮擊,居士敗走,獲取器甲不可勝計。 居士請于東昏侯,燒南岸邑屋以開戰場,自大航以西、新亭以北皆盡。 衍諸弟皆自建康自拔赴軍。 冬,十月,甲戌,東昏侯遣征虜將軍王珍國、軍主胡虎牙將精兵十萬餘人陳于朱雀航南,宦官王寶孫持白虎幡督戰,開航背水,以絶歸路。 衍軍小卻,王茂下馬,單刀直前,其甥韋欣慶執鐵纏槊以翼之,衝擊東軍,應時而陷。 曹景宗縱兵乘之,呂僧珍縱火焚其營,將士皆殊死戰,鼓噪震天地。 珍國等眾軍不能抗,王寶孫切罵諸將帥,直閣將軍席豪發憤突陳而死。 豪,驍將也,既死,士卒土崩,赴淮死者無數,積屍與航等,後至者乘以之以濟。 於是東昏侯諸軍望之皆潰。 衍軍長驅至宣陽門,諸將移稍前。 陳伯之屯西明門,每城中有降人出,伯之輒呼與耳語。 衍恐其復懷翻覆,密語伯之曰:「聞城中甚忿卿舉江州降,欲遣刺客中卿,宜以為慮」。 伯之未之信。 會東昏侯將鄭伯倫來降,衍使伯倫過伯之,謂曰:「城中甚忿卿,欲遣信誘卿以封賞,須卿復降,當生割卿手足;卿若不降,復欲遣刺客殺卿。 宜深為備。 」伯之懼,自是始無異志。 第35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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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 中》
第35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