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揚州刺史始安王遙光、尚書令徐孝嗣、右仆射江祏、右將軍蕭坦之、侍中江祀,衛尉劉暄更直內省,分日帖敕。 雍州刺史蕭衍聞之,謂從舅錄事參軍范陽張弘策曰:「一國三公猶不堪,況六貴同朝,勢必相圖,亂將作矣。 避禍圖福,無如此州,但諸弟在都,恐罹世患,當更與益州圖之耳。 」乃密與弘策修武備,它人皆不得預謀。 招聚驍勇以萬數,多伐材竹,沉之檀溪,積茅如岡阜,皆不之用。 中兵參軍東平呂僧珍覺其意,亦私具櫓數百張。 先是,僧珍為羽林監,徐孝嗣欲引置其府,僧珍知孝嗣不能久,固求從衍。 是時,衍兄懿罷益州刺史還,仍行郢州事,衍使弘策說懿曰:;’今六貴比肩,人自畫敕,爭權睚眥,理相圖滅。 主上自東宮素無令譽,媟近左右,慓輕忍虐,安肯委政諸公,虛坐主諾!嫌忌積久,必大行誅戮。 始安欲為趙王倫,形跡已見;然性猜量狹,徒為禍階。 蕭坦之忌克陵人,徐孝嗣聽人穿鼻,江祏無斷,劉暄闇弱;一朝禍發,中外土崩,吾兄弟幸守外籓,宜為身計;及今猜防未生,當悉召諸弟,恐異時拔足無路矣。 郢州控帶荊、湘,雍州士馬精強,世治則竭誠本朝,世亂則足以匡濟;與時進退,此萬全之策也。 若不早圖,後悔無及。 ”弘策又自說懿曰:「以卿兄弟英武,天下無敵,據郢、雍二州,為百姓請命,廢昏立明,易於反掌,此桓、文之業也。 勿為豎子所欺,取笑身後。 雍州揣之已熟,願善圖之!」懿不從。 衍乃迎其弟驃騎外兵參軍偉及西中郎外兵參軍憺至襄陽。 初,高宗雖顧命群公,而多寄腹心在江祏兄弟。 二江更直殿內,動止關之。 帝稍欲行意,徐孝嗣不能奪,蕭坦之時有異同,而祏執制堅確,帝深忿之。 帝左右會稽茹法珍、吳興梅蟲兒等,為帝所委任,祏常裁折之,法珍等切齒。 徐都嗣謂祏曰:「主上稍有異同,詎可盡相乖反!」祏曰:「但以見付,必無所憂。 」 帝失德浸彰,祏議廢帝,立江夏王寶玄。 劉暄嘗為寶玄郢州行事,執事過刻。 有人獻馬,寶玄欲觀之,暄曰:「馬何用觀!」妃索煮肫,帳下咨暄,暄曰:「旦已煮鵝,不煩復此。 」寶玄恚曰:「舅殊無渭陽情。 」暄由是忌寶玄,不同祏議,更欲立建安王寶寅。 祏密謀于始安王遙光,遙光自以年長,意欲自取,以微旨動祏。 祏弟祀亦以少主難保,勸祏立遙光。 祏意回惑,以問蕭坦之。 坦之時居母喪,起複為領軍將軍,謂祏曰:「明帝立,已非次,天下至今不服。 若復為此,恐四主瓦解,我期不敢言耳。 」遂還宅行喪。 祏、祀密謂吏部郎謝朓曰:「江夏年少,脫不堪負荷,豈可復行廢立!始安年長,入纂不乖物望。 非以此要富貴,政是求安國家耳。 」遙光又遣所親丹陽丞南陽劉祏密緻意于祏,欲引以為黨,祏不答。 頃之,遙光以朓兼知衛尉事,朓懼,即以祏謀告太子右衛率左興盛,興盛不敢發。 朓又說劉暄曰:「始安一旦南面,則劉渢、劉晏居卿今地,但以卿為反覆人耳。 」晏者,遙光城局參軍也。 暄陽驚,馳告遙光及祏。 遙光欲出朓為東陽郡,朓常輕祏,祏尉議除之。 遙光乃收朓付廷尉,與孝嗣、祏、暄等連名啟「朓搧動內外,妄貶乘輿,竊論宮禁,間謗親賢,輕議朝宰。 」朓遂死獄中。 暄以遙光若立,己失元舅之尊,不肯同祏議;故祏遲疑久不決。 遙光大怒,遣左右黃曇慶刺暄于青溪橋。 曇慶見暄部伍多,不敢發;暄覺之,遂發祏謀,帝命收祏兄弟。 時祀直內殿,疑有異,遣信報祏曰:「劉暄似有異謀。 今作何計?」祏曰:「政當靜以鎮之。 」俄有詔召祏入見,停中書省。 初,袁文曠以斬王敬則功當封,祏執不與;帝使文曠取祏,文曠以刀環築其心曰:「復能奪我封不!」並弟祀皆死。 劉暄聞祏等死,眠中大驚,投出戶外,問左右:「收至未?」良久,意定,還坐,大悲曰:「不念江,行自痛也!」 帝自是無所忌憚,益得自恣,日夜與近習于後堂鼓叫戲馬。 常以五更就寢,至晡乃起。 群臣節、朔朝見,晡後方前,或際暗遣出。 台閣案奏,月數十日乃報,或不知所在;宦者以裹魚肉還家,並是五省黃案。 帝常習騎致適,顧謂左右曰:「江祏常禁吾乘馬;小子若在,吾豈能得此!」因問:「祏親戚餘誰?」對曰:「江祥今在冶。 」帝于馬上作敕,賜祥死。 始安王遙光素有異志,與其弟荊州刺史遙欣密謀舉兵據東府,使遙欣自江陵引兵急下,刻期將發,而遙欣病卒。 江祏被誅,帝召遙光入殿,告以祏罪,遙光懼,還省,即陽狂號哭,遂稱疾不復入台。 第34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資治通鑑 中》
第34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