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趙王勒用法甚嚴,諱「胡」尤峻。 宮殿既成,初有門戶之禁。 有醉胡乘馬,突入止車門。 勒大怒,責宮門小執法馮翥。 翥惶懼忘諱,對曰:「向有醉胡,乘馬馳入,甚呵禦之,而不可與語。 」勒笑曰:「胡人正自難與言。 」怒而不罪。 勒使張賓領選,初定五品,後更定九品。 命公卿及州郡歲舉秀才、至孝、廉清、賢良、直言、武勇之士各一人。 西平公張茂立兄子駿為世子。 蔡豹既敗,將詣建康歸罪,北中郎將王舒止之。 帝聞豹退,遣使收之。 舒夜以兵圍豹,豹以為它寇,帥麾下擊之;聞有詔,乃止。 舒執豹送建康,冬,十月,丙辰,斬之。 王敦殺武陵內史向碩。 帝之始鎮江東也,敦與從弟導同心翼戴,帝亦推心任之,敦總征討,導專機政,群從子弟布列顯要,時人為之語曰:「王與馬,共天下。 」後敦自恃有功,且宗族強盛,稍益驕恣,帝畏而惡之。 乃引劉隗、刁協等以為腹心,稍抑損王氏之權,導亦漸見疏外。 中書郎孔愉陳導忠賢,有佐命之勛,宜加委任;帝出愉為司徒左長史。 導能任真推分,澹如也,有識皆稱其善處興廢。 而敦益懷不平,遂構嫌隙。 初,敦闢吳興沈充為參軍,充薦同郡錢鳳于敦,敦以為鎧曹參軍。 二人皆巧諂凶狡,知敦有異志,陰贊成之,為之畫策。 敦寵信之,勢傾內外。 敦上疏為導訟屈,辭語怨望。 導封以還敦,敦復遣奏之。 左將軍譙王承,忠厚有志行,帝親信之。 夜,召承,以敦疏示之,曰:「王敦以頃年之功,位任足矣;而所求不已,言至于此,將若之何?」承曰:「陛下不早裁之,以至今日,敦必為患。 」 劉隗為帝謀,出心腹以鎮方面。 會敦表以宣城內史沈充代甘卓為湘州刺史,帝謂承曰:「王敦奸逆已著,朕為惠皇,其勢不遠。 湘州據上流之勢,控三州之會,欲以叔父居之,何如?」承曰:「臣奉承詔命,惟力是視,何敢有辭!然湘州經蜀寇之餘,民物凋弊,若得之部,比及三年,乃可即戎;苟未及此,雖復灰身,亦無益也。 」十二月,詔曰:「晉室開基,方鎮之任,親賢並用,其以譙王承為湘州刺史。 」長沙鄧騫聞之,嘆曰:「湘州之禍,其在斯乎!」承行至武昌,敦與之宴,謂承曰:「大王雅素佳士,恐非將帥才也。 」承曰:「公未見知耳,鉛刀豈無一割之用!」敦謂錢鳳曰:「彼不知懼而學壯語,足知其不武,無能為也。 」乃聽之鎮。 時湘土荒殘,公私困弊,承躬自儉約,傾心綏撫,甚有能名。 高句麗寇遼東,慕容仁與戰,大破之,自是不敢犯仁境。 中宗元皇帝中太興四年(辛巳,公元三二一年) 春,二月,徐龕復請降。 張茂築靈鈞台,基高九仞。 武陵閻曾夜叩府門呼曰:「武公遣我來,言『何故勞民築台!』」有司以為妖,請殺之。 茂曰:「吾信勞民。 曾稱先君之命以規我,何謂妖呼!」乃為之罷役。 三月,癸亥,日中有黑子。 著作佐郎河東郭璞以帝用刑過差,上疏,以為:「陰陽錯繆,皆繁刑所致。 赦不欲數,然子產知鑄刑書非政之善,不得不作者,須以救弊故也。 今之宜赦,理亦如之。 」 後趙中山公虎攻幽州刺史段匹磾于厭次,孔萇攻其統內諸城,悉拔之。 段文鴦言于匹磾曰:「我以勇聞,故為民所倚望。 今視民被掠而不救,是怯也。 民失所望,誰復為我致死!」遂帥壯士數十騎出戰,殺後趙兵甚眾。 馬乏,伏不能起。 虎呼之曰:「兄與我俱夷狄,久欲與兄同為一家。 今天不違願,于此得相見,何為復戰!請釋仗。 」文鴦罵曰:「汝為寇賊,當死日久,吾兄不用吾策,故令汝得至此。 我寧鬥死,不為汝屈!」遂下馬苦戰,槊折,執刀戰不已,自辰至申。 後趙兵四面解馬羅披自鄣,前執文鴦;文鴦力竭被執,城內奪氣。 匹磾欲單騎歸朝,邵續之弟樂安內史洎勒兵不聽。 洎復欲執台使王英送於虎,匹磾正色責之曰:「卿不能遵兄之志,逼吾不得歸朝,亦已甚矣!復欲執天子使者?我雖夷狄,所未聞也!」洎與兄子緝、竺等輿櫬出降。 匹磾見虎曰:「我受晉恩,志在滅汝,不幸至此,不能為汝敬也。 」後趙王勒及虎素與匹磾結為兄弟,虎即起拜之。 勒以匹磾為冠軍將軍,文鴦為左中郎將,散諸流民三萬餘戶,復其本業,置守宰以撫之。 於是幽、冀、並三州皆入于後趙。 匹磾不為勒禮,常著朝服,持晉節;久之,與文鴦、邵續皆為後趙所殺。 五月,庚申,詔免中州良民遭難為揚州諸郡僮客者,以備征役。 尚書令刁協之謀也,由是眾益怨之。 終南山崩。 第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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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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