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呀!他就象睡着一樣。 西爾維已經去請醫生了。 喂,米旭諾小姐,他把依太吸進去了。 大概是抽筋。 脈博很好;身體象士耳其人一樣棒。 小姐,你瞧他胸口的毛多濃;好活到一百歲呢,這家飲!頭髮也沒有脫。 喲!是膠在上面的,他戴了假頭髮,原來的頭髮是士紅色的。 聽說紅頭髮的人不是好到極點,就是壞到極點!他大概是好的了,他?」 「好!好吊起來,」波阿萊道。 「你是說他好弔在漂亮女人的脖子上吧?」米旭諾小姐搶着說。 「你去吧,先生。 你們閙了病要人伺候,那就是我們女人的事了。 你還是到外邊去溜溜吧。 這兒有我跟伏蓋太太照應)就行下」 波阿萊一聲沒出,輕輕的走了,好象一條狗給主人踢了一腳。 拉斯蒂涅原想出去走走,換換空氣。 他悶得發慌。 這樁準時發生的罪案,隔夜他明明想阻止的;後來怎麼的呢?他應該怎辦呢?他唯恐在這件案子中做了共謀犯。 想到伏脫冷那種若無其事的態度,他還心有餘悸。 他私下想: 「要是伏脫冷一聲不出就死了呢?」 他穿過盧森堡公園的走道,好似有一群獵犬在背後追他,連它們的咆哮都聽得見。 「喂,朋友,」皮安訓招呼他,「你有沒有看到《舵工報》?」 《舵工報》是天梭先生主辦的激進派報紙,在晨報出版後幾小時另出一張內地版,登載當天的新聞,在外省比別家報紙的消息要早二十四小時。 高鄉醫院的實習醫生接著說:「有段重要新聞:泰伊番的兒子和前帝國禁衛軍的弗朗卻西尼伯爵決鬥,額上中了一倒,深兩寸。 這麼一來,維多莉小姐成了巴黎最有陪嫁的姑娘了。 哼!要是早知道的話!死了個人倒好比開了個頭獎!聽說維多莉對你很不錯,可是真的?」 「別胡說,皮安訓,我永遠不會娶她。 我愛着一個妙人兒,她也愛着我,我……」 「你這麼說好象拚命壓制自己,唯恐對你的妙人兒不忠實。 難道真有什麼女人,值得你犧牲泰伊番老頭的傢俬麼?倒要請你指給我瞧瞧。 」 拉斯蒂涅嚷道:「難道所有的魔鬼都釘着我嗎?」 皮安訓道:「那麼你又在釘誰呢?你瘋了麼?伸出手來,讓我替你按按脈。 喲,你在發燒呢。 」 ”趕快上伏蓋媽媽家去吧,”歐也納說,「剛纔伏脫冷那混蛋暈過去了。 」 「啊!我早就疑心,你給我證實了。 」皮安訓說著,丟下拉斯蒂涅跑了。 拉斯蒂涅溜了大半天,非常嚴肅。 他似乎把良心翻來覆去查看了一遍。 儘管他遲疑不決,細細考慮,到底真金不怕火,他的清白總算經得起嚴格的考驗。 他記起隔夜高老頭告訴他的心腹話,想起但斐納在阿多阿街替他預備的屋子;拿出信來重新念了一遍,吻了一下,心上想: 「這樣的愛情正是我的救星。 可憐老頭兒有過多少傷心事;他從來不提,可是誰都一目瞭然!好吧,我要象照顧父親一般的照顧他,讓他享享福。 倘使她愛我,她白天會常常到我家裡來陪他的。 那高個子的雷斯多太太真該死,竟會把老子當做門房看待。 親愛的但斐納!她對老人家孝順多了,她是值得我愛的。 啊!今晚上我就可以快樂了!」 他掏出表來,欣賞了一番。 「一切都成功了。 兩個人真正相愛永久相愛的時候,盡可以互相幫助,我盡可以收這個禮。 再說,將來我一定飛黃騰達,無論什麼我都能百情的報答她。 這樣的結合既沒有罪過,也沒有什麼能教最嚴格的道學家皺一皺眉頭的地方。 多少正人君子全有這一類的男女關係!我們又不欺騙誰;欺騙才降低我們的人格。 扯謊不就表示投降嗎?她和丈夫已經分居好久。 我可以對那個亞爾薩斯人說,他既然不能使妻子幸福,就應當讓給我。 」 拉斯蒂涅心裡七上八下,爭執了很久。 雖然青年人的善念終於得勝了,他仍不兔在四點半左右,天快黑的時候,存着按鐐不下的好奇心,回到發誓要搬走的伏蓋公寓。 他想看看伏脫冷有沒有死。 皮安訓把伏脫冷灌了嘔吐劑,叫人把吐出來的東西送往醫院化驗。 米旭諾竭力主張倒掉,越發引起皮安訓的疑心。 並且伏脫冷也複原得太快,皮安訓更疑心這個嘻嘻哈哈的傢伙是遭了暗算。 拉斯蒂涅回來,伏脫冷已經站在飯廳內火爐旁邊。 包飯客人到的比平時早,因為知道了泰伊番兒子的事,想來打聽一番詳細情形以及對維多莉的影響。 除了高老頭,全班人馬都在那兒談論這件新聞。 歐也納進去,正好跟不動聲色的伏脫冷打了個照面,被他眼睛一瞪,直瞧到自己心裡,挑起些邪念,使他心驚肉跳,打了個寒噤。 那逃犯對他說: 第6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高老頭》
第6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