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過去非常貧窮。 」呂西安回答,眼裡湧出了淚水,「這不是誹謗,而是地地道道的惡意中傷。 如今我妹妹已經勝過百萬富翁。 我母親過世已經兩年……我將要在這裡獲得成就,而他們偏偏把這些材料在這期間拋出來……」 「你怎麼得罪了德·埃斯帕爾夫人?」 「在德·賽裡奇夫人家裡,當着德·博旺先生和德·格朗維爾先生的面,我沒有留神,開玩笑似地說出了她為了不讓她丈夫德·埃斯帕爾侯爵佔有財產而打官司的事。 這事是比昂雄告訴我的。 德·格朗維爾先生的見解獲得博旺和賽裡奇的支持,也使掌璽大臣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他們兩人都在《法院報》面前退卻了,在醜聞面前退卻了。 為使那樁可怕案件得以了結而提出的判決理由上,侯爵夫人受到了譴責。 如果說德·賽裡奇先生疏忽大意,使侯爵夫人成了我的死敵,我倒贏得了他的保護,贏得了總檢察長和奧克塔夫·德·博旺伯爵的保護。 德·賽裡奇夫人已經告訴過他們,如果讓人猜出他們的消息從何而來,他們會把我推入險境。 德·埃斯帕爾侯爵先生認為打贏那場令人厭惡的官司,是由於我的原因,所以昏頭昏腦地來拜訪過我一次。 」 「我要把德·埃斯帕爾夫人從我們這裡攆走。 」克洛蒂爾德說。 「啊!怎麼辦?」呂西安叫起來。 「我母親邀請小埃斯帕爾來作客,這兩個孩子已經長大,十分可愛。 兩個兒子和他們的父親會在這裡對你大肆捧場,這樣我們就有把握永遠見不到孩子的母親了……」 「哦,克洛蒂爾德,你真可愛!如果我不是因為你漂亮而愛你,我也要為你的智慧而愛你。 」 「這不是智慧。 」她說,把所有對呂西安的愛都集中到了嘴唇上,「再見,請你這幾天不要來。 當你在聖托馬—達甘教堂見到我圍着一塊粉紅色圍巾時,這就告訴你我父親改變了心情。 你會見到一個答覆,它將貼在你坐的椅子背上。 對於我們沒有見面而引起的痛苦,它可能會給你帶來一些安慰……把你帶給我的信放在我的手帕裡。 」 這位年輕姑娘顯然不止二十七歲了。 呂西安在拉普朗什街叫了一輛出租馬車,到林蔭大道下了車,在瑪德萊娜教堂附近又叫了一輛,讓它一直拉到泰布街。 十一點,他走進艾絲苔的住所,看到艾絲苔正哭得傷心,但穿戴得如同往日歡迎他一樣。 她躺在一張綉着黃花的白緞長沙發上等待着呂西安,穿一件雅緻的印度平紋細布浴衣,打着櫻桃紅的飾帶結,沒有穿胸衣,頭髮簡單地系在頭上,腳穿一雙櫻桃紅軟緞襯裡絲絨拖鞋。 所有的蠟燭都已點燃,土耳其式水煙筒已經準備好。 但是,她沒有吸自己的水煙筒,它放在她面前沒有點火,這似乎標志著她的處境。 她聽到開門聲後,便立即擦乾眼淚,如同一頭羚羊蹦跳起來,雙臂抱住呂西安,像一塊布被風吹起後纏在一株樹桿上。 「要分手,」她說,「真是這樣嗎?」 「嘿,只是幾天嘛。 」呂西安回答。 艾絲苔放開呂西安,像死人般地重新倒在長沙發上。 在這種情況下,大部分女人會像鸚鵡一樣喋喋不休。 啊,她們多麼愛你!……五年以後,她們還像剛剛過完幸福的第一天,她們不能離開你,她們的氣憤、絶望、愛情、激怒、惋惜、驚恐、憂傷、預感,一切都是高尚的!總之,她們像莎士比亞的一場戲那麼美妙。 然而,你們一定要明白這一點:這種女人沒有愛情。 如果她們真像自己說的那樣,如果,說到底,她們真有愛情,她們就會像艾絲苔那樣,像孩子所作所為那樣,表現出真正的愛情。 艾絲苔沒說一句話,把臉埋在靠墊裡,哭得淚人兒一般。 呂西安竭力把艾絲苔抱起來,跟她說話。 「嘿,你真是一個孩子,我們不分開……怎麼,過了快四年的幸福日子,幾天不在一起,你就這樣子了?哎,我跟那些姑娘,有什麼相干呢?……」他對自己這樣說,一邊回想起科拉莉也這樣愛過他。 「啊,先生,您今天真漂亮!」歐羅巴說道。 感官有自己的理想美。 可以想象,這種十分迷人的美,加上呂西安特有的溫柔性情和詩人氣質,會對那些大自然賦予的外表極為敏感,而審美又使那樣天真幼稚的少女勾起何等瘋狂的激情。 艾絲苔還在輕輕地抽泣,她的姿態反映出極度痛苦的心情。 「哦,小傻瓜,」呂西安說,「難道沒有對你說過,這關係到我的生死嗎?……」 聽到呂西安特意說出的這句話,艾絲苔如猛獸似地挺起身來,散亂的頭髮像一些葉子裹着這如花的臉龐。 她目不轉眼睛地凝視着呂西安。 第5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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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際花盛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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