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日耳曼區,不能象大人物一樣表現出保護者的姿態,卻象暴發戶一樣貪婪。 一旦在世界上最聰明的民族面前證明了,復辟的貴族階級為自己的利益組織了政權和財政,從這一天起,這個階級便患了不治之症。 現在只能是寡頭政治的則代,這個階級偏偏要搞貴族政治。 其實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制度。 凡是比較機靈、仔細閲讀英國上議院議員姓氏的人,都會明白這一點(常常是平民的姓氏)。 當然王國政府不乏美意。 然而它一向忘記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一切都要使民眾心甘情願。 即使關係到民眾的幸福,也是如此。 法蘭西是一個任性的女子。 無論是幸福還是被人任意毆打,都要心甘情願。 德·拉瓦爾公爵(駐羅馬大使,風度極佳)的謙遜美德使他無愧於自己的姓氏,如果過去有許多德·拉瓦爾公爵這樣的人,王室長房的寶座也就會象今天的漢諾威王室寶座那樣牢固了。 一八一四年,尤其是一八二○年,法國貴族要主宰的是教育程度最高的時代,最貴族化的有產階級,和世界上最女人氣的國家。 聖日耳曼區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牽着中產階級鼻子走,並且逗得它高高興興。 中產階級醉心于出人頭地,愛慕藝術和科學。 然而領導這個偉大的聰敏過人的時代的庸碌之輩,卻全部仇視藝術和科學。 他們需要宗教,但是他們甚至不會將宗教以富有詩意的色彩介紹出來。 如果那樣做,說不定會使人喜歡宗教的。 當拉馬丁、拉末耐、蒙塔朗貝爾及其他幾位天才作家用詩歌為宗教思想鍍金、對宗教思想進行革新或加以發展的時候,每一個敗壞政府聲譽的人卻在讓人品嚐宗教的苦果。 任何一個民族都從未那樣百依百順過,那時節這個民族就象一個十分容易上手的破鞋女人一樣。 任何一個政權也從未乾過更多的蠢事:法蘭西和女人都更喜歡失足。 為了恢復自己的權利,為了建立一個偉大的寡頭政府,聖日耳曼區的貴族必須誠心誠意地仔細搜尋,以便在身上找到拿破崙的銀幣;必須開膛破肚向五臟六腑深處要一個主張立憲的黎塞留(法國著名政治家)。 如果這個天才在自己身上找不到,就必須到冰冷的閣樓上去找。 說不定他正在那裡奄奄待斃。 然後必須將他吸收進去,正如英國上議院經常吸收偶然碰到的貴族一樣。 繼而,命令這個人殘酷無情,將腐爛的枝條砍掉,將貴族大樹加以修剪。 然而,首先,英國托利主義的龐大體系對於小小的頭腦來說,太無邊無際。 要讓這個主義輸入到法國,法國人要花費許多時間。 對這些人來說,緩慢的成功就等於「慘敗」。 其次,這種救世主的政策,是上帝將力量安置於何處,便到何處去找尋。 而我們這些偉大的小人根本不需要這種政策,他們仇視任何不是來自他們自身的力量。 總之,聖日耳曼區不但沒有返老還童,反倒更加老態龍鍾。 貴族頭銜是次要的建制,如果只在重大的場合出現,仍可以保持。 可是頭銜成了日常爭斗的對象,並不是藝術或莊重與否的問題,反而成了權勢問題。 如果說,對國王的寶座來說,首先是缺少一位顧問,那種與偉大的時代同樣偉大的顧問;那麼貴族尤其缺少的,是對其自身總體利益的認識。 有了這一條,本是可以彌補一切的。 貴族碰到了德·塔萊朗先生的婚事問題便不敢上前,而這塔萊朗是唯一擁有金屬頭腦的人。 在他的頭腦中,能夠花樣翻新地製造出一些政治制度,使各個國家光榮地得到新生。 聖日耳曼區對於並非貴族而擔任大臣職務的人嗤之以鼻,自己又生不出可以擔任大臣職務的優秀貴族。 它本可以真正為國家效力,例如使治安裁判更加高尚,使土地更加肥沃,修建道路和運河,使自己國家成為頗有影響的幅員遼闊的強國等等;但是它卻賣掉自己的土地到交易所去從事投機買賣。 資產階級的活動家、有才幹的人物雄心勃勃,危及國家政權。 它本可以讓這些人進入自己的行列,而把他們從資產階級手中奪過來;它卻寧願赤手空拳地與他們戰鬥,因為它從前真正擁有的東西,現在只是從傳統上來說還佔有着罷了。 更糟糕的是,這個貴族階級正好還剩下一些這樣那樣的財產,足以維持其威風。 這些家族沉醉于往事之中,在十九世紀向廣場上擲出的堆堆槍支中,竟沒有一家鄭重其事地考慮到讓家中長子拿起武器。 第1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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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朗公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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