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當猛地甩開佛洛麗納的胳臂去跟蹤伯爵,眼看著他混進人群不見了。 這邊佛洛麗納在伯爵夫人旁邊坐下,伯爵夫人帶她坐到旺德奈斯身邊一張長凳上。 伯爵為了保護他妻子,早已回到這兒來了。 「喂,把事情談清楚吧!」佛洛麗納說,「要快點,別以為我會在這兒坐很久。 世界上誰也別想把我的拿當搶走,我靠習慣勢力牢牢拴住了他,習慣和愛情同樣有力量。 」 「首先我得問清楚,你是佛洛麗納嗎?」費利克斯用他本來的聲音問。 「好奇怪的問題!我是不是佛洛麗納你都不知道,叫我怎麼相信你的話呢?你是在惡作劇吧?」 「你去問拿當吧,他正在找他的情婦呢,我就是要講這個情婦的事。 你問問拿當,三天前他在哪兒過的夜!他背着你用煤氣自殺,我的姑娘,因為沒錢用了。 你對一個你聲稱很愛的男人,就是這麼個瞭解法嗎?你讓他身無分文,他只好自殺,或者,更確切地說,他不是自殺,是自暴自棄。 自殺未遂跟決鬥未傷一點皮肉一樣,都是滑稽可笑的。 」 「你在瞎編,」佛洛麗納說,「那天,他在我那兒吃的晚飯,不過是太陽下山以後。 可憐的小伙子給追得緊,躲一躲罷了。 」 「你可以到槌球場大街的旅館去打聽一下,是不是曾經有一個漂亮女人,把奄奄一息的拿當送到旅館去過。 他跟這個女人來往已經一年了。 你的情敵的信就藏在你家裡,在你眼皮底下。 如果你想給拿當一個教訓,我們三人不妨一起到你家去,等把信拿到手,我就向你證明,你有辦法使拿當不被關進克利希監獄,如果你有這分好心的話。 」 「你拿這一套去騙別人吧,可騙不了我佛洛麗納,小兄弟。 我擔保拿當不會愛上別的任何人。 」 「你大概要說,近來拿當對你分外體貼吧?這恰恰證明他愛上別人了。 」 「他會愛一個上流社會的女人?……我才不為這點小事犯愁呢!」 「那好吧,你要不要聽他對你說,早晨他不送你回家了?」 「要是你能叫他對我說出這句話,我就把你帶到我家去,我們一起找情書,我要親眼看到才相信;難道他在我睡覺的時候寫的?」 「你獃在這兒瞧著。 」費利克斯說。 他輓起妻子的胳臂,站在離佛洛麗納兩步遠的地方。 拿當一直在休息室裡走來走去,四處尋找那個蒙面人,就像一條狗在尋找它的主人。 不一會兒,他回到蒙面人跟他講機密話的地方。 佛洛麗納從他臉上看出他明明有心事,便在他面前站定,一動不動,像塊界石,並且用不容置辯的命令口吻說:「不許你離開我,我自有理由。 」 「我是瑪麗!……」伯爵夫人遵照丈夫的主意,在拿當耳邊說,「這女人是誰?把她扔在這兒,到樓梯下面去等我。 」 拿當急得沒辦法,使勁甩開佛洛麗納的手臂,佛洛麗納雖然用力抓住他,但沒料到他有這一着,只得鬆手。 拿當即刻消失在人群裡了。 「剛剛我怎麼跟你說的?」費利克斯在氣得目瞪口獃的佛洛麗納耳邊說,一面向她伸出胳臂。 「不管你是什麼人,跟我來吧。 你有車子嗎?」 旺德奈斯沒有回答,只急急忙忙拉著佛洛麗納跑到柱廊下約好的地點,和他妻子會合。 旺德奈斯的馬車伕飛快地駕着車,不多一會兒就把三人送到了佛洛麗納家。 佛洛麗納摘下面具,憤怒得透不過氣來。 那副嗔怒和醋勁十足的樣子,煞是動人,伯爵夫人見了不禁驚訝得渾身一顫。 旺德奈斯對佛洛麗納說:「有一隻檔案夾,開夾子的鑰匙從來沒交給你,信想必就放在那裡面。 」 「這下子我真覺得奇怪了,幾天來有樁事一直叫我不放心。 你倒知情。 」佛洛麗納說,一面直奔書房去取檔案夾。 旺德奈斯透過妻子戴的假面看出,她的臉變得煞白。 佛洛麗納的房間向她披露了女演員和拿當之間的親密關係,已超過一個精神上的情婦所能忍受的程度。 女人的眼光一瞬間便能洞察這類事情的真相。 伯爵夫人眼見他們兩人的日用物品混雜在一起,不能不相信丈夫告訴她的事是真的。 這時佛洛麗納拿着檔案夾回來了。 「怎麼打開呢?」她說。 她叫人去把廚娘用的大菜刀拿來;貼身女仆拿來了刀,佛洛麗納接過來,在手中晃了晃,帶著嘲諷的神氣說:「殺鷄[注]就用這種刀。 」 這句話叫伯爵夫人聽了不寒而慄,比前一天她丈夫的警告更使她明白,她差點滑進一個多麼深的淵壑。 「我真傻!」佛洛麗納說,「他的剃刀更好使。 」 她拿來了拿當剛用過的剃刀,割開了皮夾的折縫,包破了,瑪麗的信掉了出來。 佛洛麗納隨手拿起一封。 第5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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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娃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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