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知道的,」埃斯巴侯爵夫人答道,說著也走了,她的馬車跟在瑪麗的車子後面。 但是,瑪麗的車子走上了去聖奧諾雷區的路。 埃斯巴夫人到家時,看見費利克斯伯爵夫人的車繼續往前走,直奔岩石街。 瑪麗躺下睡覺,可怎麼也睡不着,找出一本北極遊記讀了一整夜,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早晨八點半,她收到了拉烏爾的信,急忙打開。 信是以這樣的老套子開始的: 我最最親愛的: 當你拿到這張紙時,我已不在人世了。 瑪麗不再往下讀,神經質地把信紙揉成一團,按鈴叫來貼身女仆,匆匆忙忙披上一件晨衣,隨便穿上一雙鞋,裹了一條披肩,拿了頂帽子,關照女仆告訴伯爵一聲,說她到她妹妹杜·蒂耶太太家去了,便離開了家。 「你把主人送到哪兒才離開他的?」她問拉烏爾的男仆。 「送到報館。 」 「領我去。 」她說。 伯爵夫人不到九點鐘就出門,不坐車,而且情緒顯然不正常,這使府裡的僕人大為驚訝。 幸而女仆去稟告伯爵,說夫人剛剛接到杜,蒂耶太太寫來的一封信,看了以後非常生氣,讓送信來的那個男仆陪着,匆匆忙忙去她妹妹家了。 旺德奈斯等着妻子回來向他說明情況。 伯爵夫人跳上一輛街車,很快到了報館。 報館在費多街一家年代已久的旅館裡占用幾個套間,這時,寬敞的房子裡還冷冷清清,只有一名打雜的小廝,他見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失魂落魄似的跑着穿過一間間屋子,還問他拿當先生在哪兒,感到很奇怪。 「他大概在佛洛麗納家,」小廝回答,把伯爵夫人當成佛洛麗納的情敵,為爭風吃醋來大閙一場的。 「他在哪間屋子工作?」伯爵夫人問。 「在一間工作室裡,鑰匙帶在他身上。 」 「我要去。 」 小廝把她領到一間幽暗的小屋子門口,屋子的窗戶朝着後院,早先這是盥洗室,與一間寬大的臥室相連,臥室裡還保留着放床的凹室。 小工作室位於房間凸出的一角,伯爵夫人打開臥室的窗戶,就能從工作室的窗戶看到裡面發生的一切:拉烏爾坐在他那大主編的安樂椅裡,喉嚨發出垂死者的喘氣聲。 「破門進去,別聲張,只要你不講出去,我會給你錢的。 」她說,「你沒看見拿當先生就要斷氣了嗎?」 小廝去印刷車間找來一個鐵排字框,把門撞開。 拉烏爾正採取一個普通女裁縫會採取的方式,用一隻普普通通的煤爐在窒息自己。 桌上有一封給勃龍代的信,剛寫完不久,信中請求朋友把他的自殺歸因于突然中風。 伯爵夫人來得正是時候,她叫小廝把拉烏爾背到馬車上,但是,在哪兒護理他呢?她走進一家旅館,要了一個房間,打發報館小廝去找來一位醫生。 幾小時後,拉烏爾脫險了。 然而,伯爵夫人在從他口裡得知全部實情以前,不肯離開他的床邊。 沮喪的野心家只得把自己那些駭人聽聞的苦痛向她和盤托出。 她聽完後回到家裡,昨天折磨拉烏爾的痛苦和念頭,現在又折磨着她。 「我會安排好一切的,」她曾對拉烏爾這樣說,為的是讓他有勇氣活下去。 「你妹妹出什麼事了?」費利克斯見妻子回來,問她道,「我看你臉色都變了。 」 「一件可怕的事,但我必須絶對保密。 」她回答說,一面竭力裝出鎮靜的樣子。 為了獨自一人把發生的一切好好想一想,晚上她到意大利劇院去了,然後又到她妹妹杜·蒂耶太太家,向她敘述了早晨那可怕的一幕,把滿腹苦水都對她傾吐出來,要妹妹給她出主意,給她援助。 當時她們倆誰都不知道,那只使費利克斯·德·旺德奈斯伯爵夫人害怕的煤爐,正是杜·蒂耶點燃的。 「在這世界上,他只有我了,」瑪麗對妹妹說,「我決不對他負心。 」 這句話包含着所有女人的秘密:當她們確信自己是一個偉大而完美的男人的一切時,她們會表現得無比英勇。 第4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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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娃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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