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久仰久仰,我常常聽人家談到你先生;大家叫你孔巴比斯,因為你只愛一個女人;可是在巴黎,只愛一個女人就等於沒有女人。 啊!你的愛人說不定就是瑪奈弗太太,克勒韋爾的小娘子吧?……哎,親愛的先生,你別怨命運,你的失敗倒是運氣……這婆娘真不是東西。 我知道她的玩意兒!……」 「哎哎!」卡拉比訥說;努裡松太太擁抱她的時候早已把一封信塞在她手裡。 「你不知道巴西人的脾氣。 他們喜歡叫心跟頭腦打架!……一朝忌妒之後他們是越來越忌妒的。 先生嘴裡說要趕盡殺絶,實際決不會下手,因為他真是愛極了。 現在我把男爵帶到這兒,是要給他看證據,從那個小斯坦卜克那裡弄來的。 」 蒙泰斯迷迷忽忽的聽著,好象這些話都跟他不相干。 卡拉比訥脫下了天鵝絨的短大衣,拿起一封複製的信念道: 我的小貓,他今晚在包比諾家吃飯,約好十一點左右到歌劇院接我。 我五點半動身,希望在咱們的樂園裡見到你。 你給我上金屋飯店叫兩客菜。 你得穿上禮服,回頭可以送我上歌劇院。 咱們有四個鐘點好玩兒。 這張字條你得交還給我,並非你的瓦萊麗不相信你,我連性命、財產、榮譽都肯給你,可是造化弄人,不可不防。 “男爵,這是今兒早上送給斯坦卜克的情書;你看地名吧! 真跡剛纔給毀掉了。 ” 蒙泰斯把紙翻來覆去看了一會,認出了筆跡,忽然轉出一個極中肯的念頭,證明他對瓦萊麗的確痴心到了極點。 他望着卡拉比訥說: 「啊啊!你們撕破我的心有什麼好處呢?要拿到這封信,馬上複印下來,再把原本交還去,你們一定花了很高的代價。 」 卡拉比訥看見努裡松太太對她做一個暗號,便說:「大傻瓜!你不看見這個可憐的西達麗斯嗎?……這個十六歲的孩子,三個月來愛得你把吃喝都忘了,你連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她不是傷心透了嗎?」 西達麗斯把手帕掩着眼睛裝哭。 卡拉比訥接着又說:「別看她軟綿綿的好說話,眼見心愛的男人受了一個小淫婦兒的騙,她真是氣瘋了,她恨不得把瓦萊麗殺死呢……」 「咄咄咄,這是我的事!」巴西人說。 「怎麼!你!……殺人?」努裡松太太說,「這兒可不興這一套了。 」 「噢!我,我又不是這兒的人!我是王家武官團裡的,你們的法律管不着我,要是你們給我看到證據……」 「喝!這字條不是證據嗎?」 「不,我不相信寫的字,我要親眼目睹……」 「噢!親眼目睹!」卡拉比訥對冒充姑媽的暗號完全明白; 「這不難,可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先看看西達麗斯。 」 努裡松太太一個暗號遞過去,西達麗斯便脈脈含情的望着巴西人。 「你喜歡不喜歡她?你能不能負責她的終身?」卡拉比訥問。 「一個這樣漂亮的姑娘,要有一所住宅,要有自備車馬才配得上!總不能狠着心腸叫她走路吧。 並且她還欠着債……你欠多少呀,孩子?」卡拉比訥把西達麗斯的胳膊擰了一把。 「她值得多少就是多少,只要有主顧,」努裡松太太說。 「聽我說!」蒙泰斯終於發現了這個女人之中的精品,「你讓我看到瓦萊麗嗎?」 「嗨,看到她,還看到斯坦卜克!」努裡松太太回答。 老婆子把男爵打量了已有十分鐘,認為這個工具已經合乎她的理想,起了殺心,尤其是已經相當糊塗,不會再提防人家了,她便插身進來,接著說: 「親愛的巴西佬,西達麗斯是我侄女,我不能不過問一下。 揭穿秘密不過是十分鐘的事;因為是我的一個朋友,把幽會的房間租給斯坦卜克,此刻正在陪瓦萊麗喝咖啡的,好古怪的咖啡!可是她管這個叫做咖啡。 所以,巴西佬,咱們先得把條件談妥。 我喜歡巴西,那是一個熱地方。 你打算把我的侄女怎麼辦?」 「你這只老鴕鳥!」蒙泰斯忽然發覺了努裡松太太帽子上的羽毛,「你打斷了我的話。 要是給我看到……瓦萊麗跟那個藝術家在一起……」 「就象你希望跟她在一起的那個樣子,」卡拉比訥說。 「那麼我把這個諾曼底姑娘帶到……」 「哪兒去?……」卡拉比訥問。 「巴西嘍!我娶她做老婆。 我叔父留給我一塊十里見方的地,不許出賣的,所以至今還在我手裡;我有一百個黑人,男的、女的、小的,全是黑人,都是叔叔買來的……」 「原來是一個黑奴販子的侄兒!」卡拉比訥撅起嘴巴,「那得考慮一下。 ——西達麗斯,我的孩子,你是不是親黑派?」 「哎哎!卡拉比訥,別開玩笑啦,」努裡松太太說,「我跟先生談正經呢。 」 第15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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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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