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三星期,瑪奈弗太太對奧棠絲大生其氣。 這一類的女人也有她們的自尊心,她們要人家親吻魔鬼的足趾,最恨正人君子不怕她們的魔力,或膽敢跟她們鬥法。 文賽斯拉絶足不上飛羽街,甚至在瓦萊麗做過模特兒以後,也不照例去踵門道謝。 李斯貝特每次上斯坦卜克家都找不到人。 先生和太太整天在工場裡。 貝特直接上大石街,趕到小鳥們的窠裡,看見文賽斯拉精神抖擻的在工作;她從廚娘嘴裡知道太太從來不離開先生。 文賽斯拉給專制的愛情拴住了。 這麼一來,瓦萊麗單為自己着想,也跟貝特一樣把奧棠絲恨如切齒。 女人對於你爭我奪的情人是決不肯放鬆的,正如男人對於好幾個公子哥兒都在追求的女人決不死心一樣。 所以,凡是涉及瑪奈弗太太的議論,同樣可以應用到為多數女人垂青的男子,他們實際就等於一種男妓。 瓦萊麗的任性變成了瘋狂,她尤其要她的那組人像,想有朝一日親自到工場去看文賽斯拉,卻不料出了一件大事,一件對這等女人可以稱為戰果那樣的事情。 瓦萊麗的宣佈這個私人消息,是在跟貝特和瑪奈弗一起用早餐的時候。 「喂,瑪奈弗,你可想到你再要做一次爸爸了嗎?」 「真的?你有了身孕?……噢!那我得擁抱你一下……」 他站起身來,繞過桌子,他女人探出頭去把額角給他的方式,使他的親吻剛好滑在她頭髮上。 「這一下,我的科長,我的四等勛章,都跑不掉啦!啊!我的乖乖,我可不願意讓斯塔尼斯拉斯吃虧!可憐的孩子!……」 「可憐的孩子?……」貝特叫道,「你七個月不看見他了;我到寄宿舍去看他,人家還把我當做他的母親呢;這家裡只有我一個人在招呼他!……」 「這孩子每季要花我們三百法郎!……」瓦萊麗說,「可是瑪奈弗,這一個是你親生的!他的膳宿費應當在你薪水裡出支……至于將來的一個,不但沒有開支,還會把我們救出苦難呢!……」 「瓦萊麗,」瑪奈弗學着克勒韋爾的姿勢,「我希望男爵負責照顧他的兒子,別再加重一個小公務員的負擔;這次我要跟他認真了。 所以你也得保保險,太太!想法子要他寫一封信,提到他晚年得子的喜事,因為他對我升科長的事太不痛快了……」 說完,瑪奈弗到部裡去了。 靠了署長的交情,他挨到十一點光景才去應卯;並且因為他是出名的飯桶,又不喜歡工作,他在部裡也很少辦公事。 他走了,李斯貝特和瓦萊麗彼此望了一會,好似兩個卜卦的人推詳卦義。 然後兩人哈哈大笑。 「噯,瓦萊麗,可是真的?還是做戲?」 「有肉體為證!」瓦萊麗回答,「奧棠絲惹我冒火了!昨天夜裡,我打定了主意,要把這個孩子當做炸彈一樣扔到文賽斯拉家裡去。 」 瓦萊麗回到臥房,後面跟着李斯貝特。 她拿出一封寫好的信交給她看: 文賽斯拉,我的朋友,我還是相信你的愛情,雖然你快有二十天不來看我。 這表示你瞧不起我嗎?大利拉覺得不是的。 大概還是由於你女人的專制吧?你不是說你已經不愛她了嗎?文賽斯拉,以你這樣的大藝術家,決不能這樣受人控制的。 夫婦生活是斷送光榮的墳墓……瞧瞧你自己,還象不象長老街的文賽斯拉?你把我父親的紀念像做壞了;可是你情人的本領遠過于藝術家的本領,你對付蒙柯奈的女兒倒是成功的:親愛的文賽斯拉,你做了父親了!倘使在我這種情形之下你不來看我,你在朋友前面一定要被認為薄倖;可是我太愛你了,永遠沒有詛咒你的勇氣。 我還能說永遠是你的瓦萊麗嗎? 「你看怎麼樣?我想把這封信,等只有咱們親愛的奧棠絲一個人在工場裡的時候送去,」瓦萊麗問李斯貝特。 「昨天晚上我聽斯蒂曼說,文賽斯拉今天十一點要到沙諾那兒去跟斯蒂曼商量事情;那麼這個臭婆娘是一個人在那裡了。 」 「你來了這樣一手之後,」李斯貝特回答說,「為了體統,我不能再公然做你朋友了,我得跟你分手,不該再跟你見面,甚至也不該跟你說話。 」 「不錯;可是……」 「噢!你放心;等我當了元帥夫人,咱們照樣可以來往了;現在他們都希望這件事成功;就剩男爵一個人不知道,你得勸勸他。 」 「說不定我不久要跟男爵閙僵啦。 」 「只有奧利維埃太太能使這封信落在奧棠絲手裡,」李斯貝特說,「到工場之前,要她先上聖多明各街。 」 「噢!咱們的小嬌娘一定在家的,」瑪奈弗太太打鈴,教蘭娜去找奧利維埃太太。 這封致命的信送出了十分鐘,于洛男爵來了。 瑪奈弗太太象貓一般撲上去,勾住了老人的頸項。 第9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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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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