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很高興已經有兩個人執紼,過去拿了兩雙漂亮的白麂皮手套,彬彬有禮地分別給了弗萊齊埃和維勒莫。 「兩位先生是否願意各執一根紼?……」他問道。 弗萊齊埃一身惹眼的黑衣服,白領帶,那副煞有介事的樣子,讓人看了發抖,彷彿訴訟案卷已經全部在手。 「願意,先生。 」他回答道。 「要是再來兩個人,」司儀說道,「那四根紼就全有人執了。 」 就在這時,來了索納公司那個不知勞苦的經紀人,身後,還跟着一位,是如今還記得邦斯,想到要為他送葬的唯一的一個人。 此人是戲院的當差,專門負責為樂隊擺放樂譜;邦斯知道他養着一家人,以前每個月都給他五法郎小錢。 「啊!多比納(托比那)!……」施穆克認出了當差,叫了起來,「你是愛邦斯的,你!……」 「先生,我可是每天早上都來打聽先生的消息……」 「每天都來!可憐的多比納!……」施穆克緊緊握著戲院當差的手,說道。 「可他們恐怕把我當成親屬了,對我很不客氣!我一再說我是戲院來的,想打聽一下邦斯先生的消息,根本就沒有用,他們說這一套根本騙不了誰。 我要求看一看那位可憐又可愛的病人,可他們就是不讓我上樓。 」 「該死的茜博!……」施穆克把戲院當差那只長滿老繭的手緊緊按在自己的心口。 「邦斯先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他每個月都給我一百蘇……他知道我有個妻子,有三個孩子。 我妻子在教堂呢。 」 「我以後有飯一定跟你分着吃!」施穆克為身邊有個愛邦斯的人,不禁高興地說。 「先生願意執紼嗎?」司儀問道,「這樣四根紼就全了。 」 讓索納公司的掮客幫助執紼,這對司儀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何況還給掮客看了那副漂亮的手套,按規矩,這手套用後就歸他了。 「現在都十點三刻了!……無論如何得下樓了……教堂那邊在等着呢。 」司儀說。 於是六個人走下樓梯。 「把房子關嚴實,守在裏邊別走。 」凶狠的弗萊齊埃對站在樓梯平台的兩個女人說道,「尤其是您,康迪納太太,要是您想當看護的話。 啊!那可是四十蘇一天的工錢!……」 大門下的過道里停着兩個靈柩,又同時有兩個出殯行列,一個是茜博的,一個是邦斯的,這事確實很巧,但在巴黎卻毫不奇怪。 藝術之友邦斯的靈柩引人注目,但卻沒有一個人來表示哀悼;而附近的所有門房卻紛紛湧向門房茜博的遺體,給他灑聖水。 茜博出殯行列的踴躍和邦斯身後的寂寞不僅在大門口形成了對照,而且在街上也如此。 邦斯的柩車後只跟着施穆克,殯儀館的一個當差輓扶着他,因為這位繼承人每走一步都有可能倒下來。 兩個出殯行列從諾曼底街向聖弗朗索瓦教堂所在的奧爾良街前進,街道兩旁站滿了看熱閙的人,正如我們在前面已經說過的,在這個居民區,不論什麼事都會引起轟動。 人們看到了富麗堂皇的白色柩車,上面掛着一個徽章,徽章上綉着一個大大的C字,柩車後只跟着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另一輛下等階層用的普普通通的樞車,卻有無數的人送行。 幸好施穆克被窗口和街道兩旁看熱閙的人嚇懵了,什麼也聽不見,那蒙着淚水的眼睛,也只隱隱約約地看到了擁擠在一起的人群。 「啊!是榛子鉗……」一個人說,「是個音樂家,您知道吧!」 「執紼的都是些什麼人?……」 「噢!是些演戲的唄!」 “瞧,這是可憐的茜博老爹的靈柩!又少了一個幹活的! 他幹活多賣力啊!” 「他從來不出門,這個人!」 「他從來沒有歇過一天。 」 「他多愛他妻子!」 「又是一個苦命的女人!」 雷莫南克走在他的受害者的柩車後面,一路上聽著人們為他失去了鄰人而向他表示安慰。 第11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邦斯舅舅》
第11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