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得維格·荷爾堡。 」學生說。 那時這個名字跟別的名字沒有一點特殊的地方;現在它卻是丹麥的一個最驕傲的名字。 那時他不過是一個不知名的青年學生罷了。 船在王宮旁邊開過去了。 當它來到大海的時候,天還沒有亮。 一陣輕微的風吹起來了,帆鼓了起來,這位青年學生面對著風坐著,同時也慢慢地睡過去了,而這並不是一件太聰明的事情。 第三天早晨,船已經停在法爾斯特面前了。 「你能不能介紹這裡一個什麼人給我,使我可以住得經濟一點?」荷爾堡問船長。 「我想你最好跟波爾胡斯的那個擺渡的女人住在一起,」他說。 「如果你想客氣一點,你可以把她稱為蘇倫·蘇倫生·莫勒爾媽媽!不過,如果你對她太客氣了,她很可能變得非常粗暴的!她的丈夫因為犯罪已經被關起來了。 她親自撐那條渡船。 她的拳頭可不小呢!」 學生提起了背包,徑直向擺渡人的屋子走去。 門並沒有鎖。 他把門閂一掀,就走進一個鋪有方磚地的房間裡去。 這裡最主要的傢具是一條寬包了皮的板凳,凳子上繫著一隻白母鷄,旁邊圍着一群小鷄。 它們把一碗水盆踩翻了,弄得水流到一地。 這裡什麼人也沒有,隔壁房子裡也沒有人,只有一個躺在搖籃裡的嬰孩。 渡船開回的時候,裡面只裝着一個人——是男是女還不大容易說。 這人穿著一件寬大的大衣,頭上還戴着一頂像兜囊的帽子。 渡船靠岸了。 從船上下來的是一個女人;她走進這房間裡來。 當她直起腰來的時候,外表顯得很堂皇,在她烏黑的眉毛下面長有一雙驕傲的眼睛。 這就是那個擺渡的女人蘇倫媽媽。 白嘴鴉、烏鴉和穴烏願意為她取另外一個名字,使我們可以更好地認識她。 她老是顯出一種不快的神情,而且似乎不大喜歡講話。 不過她總算講了足夠的話語,得出一個結論:她答應在哥本哈根的情況沒有好轉以前,讓這學生和她長期住下去,並且可以搭伙食。 經常有一兩個正直的公民從附近村鎮裡來拜訪這個渡口的房子。 刀具製造匠佛蘭得和收稅人西魏爾特常常來,他們在這渡口的房子裡喝一杯啤酒,同時和這學生聊聊閒天。 學生是一個聰明的年輕人,他懂得他的所謂「本行」——他能讀希臘文和拉丁文,同時懂得許多深奧的東西。 「一個人懂得的東西越少,他的負擔就越小!」蘇倫媽媽說。 「你的生活真夠辛苦!」荷爾堡有一天說。 這時她正用鹹水洗衣服,同時她還要把一個樹根劈碎,當做柴燒。 「這不關你的事!」她回答說。 「你從小就要這樣辛苦操作嗎?」 「你可以從我的手上看出來!」她說,同時把她一雙細小而堅硬、指甲都磨光了的手伸出來。 「你有學問,可以看得出來。 」 在聖誕節的時候,雪花開始狂暴地飛舞起來。 寒氣襲來了,風吹得很厲害,就像它帶有硫酸,要把把人的臉孔洗一番似的。 蘇倫媽媽一點也不在乎。 她把她的大衣裹在身上,把帽子拉得很低。 一到下午,屋子裡很早就黑了。 她在火上加了些木柴和泥炭,於是她就坐下來補她的襪子——這件工作沒有別人可做。 在晚上她和這個學生講的話比白天要多一些:她談論着關於她丈夫的事情。 「他在無意中打死了得拉格爾的一個船主;因了這件事他得帶著鏈子在霍爾門做三年苦工。 他是一個普通的水手。 因此法律對他必須執行它的任務。 」 「法律對於位置高的人也同樣發生效力。 」荷爾堡說。 「你以為是這樣嗎?」蘇倫媽媽說,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火爐裡的火。 不過她馬上又開始了:「你聽到過開·路克的故事嗎?他叫人拆毀了一個教堂。 牧師馬德斯在講台對於這件事大為不滿,於是他就叫人用鏈子把馬德斯套起來,同時組織一個法庭,判了他砍頭的罪——而且馬上就執行了。 這並不是意外,但開·路克卻逍遙法外!」 「在當時的時代條件下,他有權這樣辦!」荷爾堡說,「現在我們已經離開那個時代了!」 「你只有叫傻子相信這話!」蘇倫媽媽說。 她站起身來,向裏屋走去,她的孩子「小丫頭」就睡在裡面,她拍了她幾下,又把她蓋好。 然後她就替這位學生鋪好床。 他有皮褥子,但他比她還怕冷,雖然他是在挪威出生的。 新年的早晨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時節。 冰凍一直沒有融解,而且仍然凍得很厲害;積雪都凍硬了,人們可以在它上面走路。 鎮上做禮拜的鐘敲起來了,學生荷爾堡穿上他的毛大衣,向城裡走去。 第45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安徒生童話》
第453頁